刁　岩

福建之窗 www.66163.com 2000-02-01
舟舟的世界，玄妙而神奇，难以破译。舟舟，学名胡一舟，一个先天愚型的弱智少年。今年２１岁的他只有１０岁少年的身高。舟舟因非常神奇地拥有指挥音乐的天分，近年始为众人瞩目。
一个月前，中国残联在深圳举办了一场义演，在晚会的压轴节目中舟舟亮相了，舟舟的每一个手势和动作都是激情充沛的。《拉德斯基进行曲》和《瑶族舞曲》是他掌握最娴熟的曲目，在深圳乐团的配合下，乐符如山泉般淙淙流淌，又有飞瀑般的激越。上千名观众为他热烈地鼓掌。为了烘托这位特殊的“指挥家” ，乐队一反常规地背对观众，而让舟舟面对观众。
　　智商３０与音乐天赋的奇妙统一
　　２１年前，武汉交响乐团低音提琴手胡厚培在３７岁时喜得贵子，而１个月后被告知，他的儿子是中、重度先天愚型患者。在舟舟成长的岁月中，他们夫妇俩抱着渺茫的一线希望，对舟舟做一些尽可能的智力开发，但效果微乎其微，直到８岁，舟舟才数到５。３年前，舟舟的智商指数只有３０，而正常人的智商下限是９０。
　　舟舟从两三岁起，就随父亲泡在排练厅里，性情温和的舟舟从不捣乱。
　　大约是４岁的某一天，乐手们在排练休息时和舟舟开起了玩笑。“舟舟，想不想指挥？”“想！”舟舟爬上指挥台，举起指挥棒，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谱台： “预备，开始！”乐手们起初觉得挺逗，看到舟舟的动作很有感觉，纷纷随着他的指挥棒演奏起来。舟舟的指挥颇得老指挥家的神韵，其中穿插的指挥家推眼镜的动作更是维妙维肖。众人大笑，舟舟将《卡门》指挥完毕，转过身认真地鞠了一躬。虔诚的舟舟没有把这次操练当作一次游戏。也许这就是他非职业指挥生涯的开始吧！　
　　乐团有演出的日子，舟舟快乐得像过年。演出的时候，舟舟喜欢站在舞台的一侧。他总是万分陶醉地和着乐队的演奏作出各种指挥动作，如入无我之境。
　　一部纪录片和一个弱智少年的命运
　　父亲老胡对儿子舟舟的命运设想曾是灰色的，谁都不曾想到舟舟的命运却在１９９７年戏剧性地转折，这一切皆因一部关于舟舟的电视纪录片的播出。
　　湖北电视台纪录片编导张以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武汉交响乐厅编外成员的舟舟，并对他无师自通的指挥才能产生好奇和关注。在长达１０个月的跟踪采访拍摄后，诞生了一部长达６０分钟的电视纪录片《舟舟的世界》。由于舟舟特殊的心智结构，使得他在镜头前毫无胆怯和做作，更加强了这部片子无法人为设计的纪实风格。“所有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主题，使得这部片子获得当年国内纪录片最高学术奖中的唯一大奖和最佳导演奖。
　　在武汉三镇，舟舟像一个人气陡升的明星，知名度大增。现在，几乎在武汉所有的共同场所，舟舟都有被人认出的可能。
　　１９９８年末，当时中国残联的刘理事长偶然间在中央电视台看到纪录片《舟舟的世界》，当时激动难抑，立刻打电话到武汉，找到舟舟，邀请他参加１９９９年元月在北京举行的残联举办的新春晚会。
　　１月２２日，在北京保利剧场，舟舟和赫赫有名的中央歌剧芭蕾舞剧院交响乐团有了历史性的合作。那天舟舟穿上漂亮的燕尾服，临演出前，他突然问身边的工作人员：“会有人给我献花吗？”大家全被逗笑了。
　　随着舟舟一个漂亮的起拍手式，音乐响起。舟舟的动作优美而流畅，第一首乐曲结束，观众被震撼了，然而过于长久的掌声影响了舟舟对下一个曲目的指挥，于是他转过身来，向观众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一首节奏明快的《拉德斯基进行曲》演奏完，全场几乎沸腾了，舟舟以接近大师的风范示意乐队全体起立向观众致意，台下的观众更加激动了。父亲老胡泪流满面，他知道，舟舟所有这些出色的表现都是无师自通的。
　　生活在充满关爱的时空和人群中
　　弱智的舟舟是不幸的，但万幸的是，他一直成长于爱的阳光中。
　　乐团里大家都知道老胡家生活困难，乐团只发６０％的工资，舟舟妈妈又下了岗。舟舟于是穿上百家衣、吃着百家饭。中午排练厅总有人替舟舟打份盒饭，舟舟喜欢吃的零食也有善良的阿姨不时地送上。
　　在舟舟的生命中还有一个无法忽略的人，那就是像他的朋友也像他的父亲的乐团小提琴手刁岩先生。
　　连刁岩自己也无法解释，他和舟舟何以有这样难解难分的缘。他和舟舟情同父子，只要刁岩在家，舟舟每天都要到他家睡觉，在刁岩两房一厅的家里，有一间房是舟舟的。
　　刁岩是一个情感丰富的男人，他常说，舟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舟舟每一次重大的演出他都听得热泪纵横。刁岩说，舟舟对音乐的理解是最原始的，也许是最接近音乐本质的，他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他说他观察了十几年，无法解释舟舟与音乐的关系。有时看着舟舟和着音乐指挥时，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激动颤抖、时而哀婉忧伤，他不知道舟舟那时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他听懂了上帝的语言。 ”
　　如今的舟舟越来越具有明星意识了，每天出门前，脸上一定要擦点护肤霜。他喜欢生活在人群里，喜欢有聚光灯的舞台生涯，人越多，场面越大他就表现越出色。
　　由于频繁地与社会交流，舟舟的智力有了飞跃，老胡说，他的语言表达能力、逻辑思维、生活自理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
　　今年，舟舟将会去更远的地方：年初，受美国爱德华基金会邀请赴美宣传，９月将正式赴美演出，到那时，舟舟将和世界顶级的波士顿交响乐团合作演出。他正在刁岩和父亲的指导下学习《星条旗永不落》、《新世界交响曲》等曲目的指挥。
　　舟舟父亲说，严格意义上说，舟舟并不是在指挥，而是在音乐的激发下所作出的指挥动作，是一种模仿，只不过模仿和对音乐的感知能力超出常人。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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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17.95.18.*   回复：0   发表时间：2010-02-10 17: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