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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氏:

拼音:DIAO  

03-09

863082次

2人

33个

3630个

5041人

246部


[主楼] 故乡的河湾/刁卫国

父母因赴朝作战,将年幼的我和三弟托付给老家的大爷大娘寄养。
我的老家——山东省昌邑县陈家流河村,坐落在昌潍胶东平原中部。东有胶莱河,西有潍河。红壤胶粘土上盛产高粱、玉米、麦子、棉花、地瓜、花生和芝麻。村庄不大,围绕一棵参天古槐,住着陈、刁、张、孙几姓人家,组成一个生产大队,三个小队。
因地势低洼、我家老屋的地基用白色花岗岩砌就,四周灰色砖框加砌着黄色的土坯,房顶上铺着厚厚的麦秸草。屋舍座北朝南,一进两开。中间是堂屋,靠门后盘着偌大的锅灶。烟熏火撩的房梁上筑着一窝泥巢,每年春天都有一对红颚白腹的燕子在此生儿育女。东西两厢房靠窗盘着半屋土炕。白麻纸糊的窗既挡风又透光,月亮将梧桐树影映在上面,亦梦亦幻。窗外垒着鸡窝、鸭舍。院西用土坯盖的栏屋,既是猪圈、牲口棚,又兼茅房、储物间。院南成垅的韭菜园子里有一口不深的地瓜窖,冬暖夏凉,是我和弟弟做了“业”后藏身的地方。院墙边种有几株梧桐和香椿树,根深叶茂,一到盛夏蝉鸣雀叫,终日不休。
村东一条通往流河街的土路,每逢集日熙熙攘攘,最是热闹。村西的土地庙地势较高,是各家求神问药的地方。村里的小学堂也曾设在这里,后来改成了生产大队部。泥塑的菩萨在“文革”前一直默默护佑着朴实的村民,香火很旺。后来被催毁,改建成牲口棚。前几年又复古重朔,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村里死了人都在庙西空地出殡,纸扎的马、牛烧起来火光冲天。
最难忘村南那条崎岖的小河,由村西地下自流泉汇集成势,顺流东向,至村东积聚成湾,再被一条窄渠引入沙河北上东行,汇进胶莱河随流入海。,旱季河深不过两米,最宽的大湾头也就仅够大人扎一个猛子的距离。河中鲤鱼、鲫鱼、鲶鱼、花鲢、狗胱、应有尽有,青虾、河蟹、蛤蜊、随时都能摸到。每天清晨,全村各家的孩子把自家的花鸭、白鹅赶下河,一天不用管,傍晚再“哑哑呀”地唤回家下蛋,还常下双簧蛋。是家中针头线脑和孩子书本费的主要来源。南岸麦地被河水浇灌滋润,每年亩产量都是全公社最高的。
夏天一到,村里的半大小子都聚集到大湾头去耍水。有的豁鱼、捞虾、摸螃蟹,有的玩狗刨、打水仗、扎猛子装水鬼,偶而岸边走过个大姑娘小媳妇,淘气的男孩子们会站在浅水处,露出小鸡鸡跳脚起哄,羞得女人低头迅跑。记得有个叫侨的本村女孩,陪新过门的嫂子上流河街买发卡。中午去时被坏小子们起哄,下午回来时她嫂子看见还有几个坏小子正在岸边穿裤子,就站住脚背过身,想等坏小子们穿好衣服再过路。没想到有个叫老杏的坏小子也看见了她们,索性又跳进水里去羞她们。这下可惹恼了侨,她红着脸跳下岸,抓起老杏的衣裤就往村里跑。其他坏小子们也一哄而散。害得老杏泡在凉水里等到天黑才敢光腚跑回家,据说还让他爹打了一顿。侨也因此厉害出名,长大后没人家敢娶,只好远嫁了他乡。
就是这条普通的小河,洪涝时大雨倾注,胶莱河倒灌,河面猛涨,水漫四野。老人们说民国年间闹水患,护村的围子墙被她冲垮,村边的参天大树被淹没,看不见桥,找不到路,家家呼儿唤女,户户没吃没喝。那时,我16岁的父亲在区里当通信员,骑一匹白马回村探母,见整个村庄已被淹没,急得一边哭一边喊地追随难民寻找我奶奶的下落,“你爸找了两天一宿,水米没沾牙,等找到你奶奶时,嗓子喊哑了,说不出话了,可怜啊!”向我追述往事的隔壁张奶奶抹着泪说。她的大闺女就是那年被水冲走淹死的。
五十年代后期,我在老家也经历了一次水灾。倾盆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河水涨到围子墙边。村里的青壮劳力全在村边护提,孩子们却高兴地忙着抓被水冲进村的鱼蟹。邻居三叔帮我逮了个拳头大的螃蟹说:“爽往家跑,看大孩子抢了去!”我兴奋地柃起捆蟹绳就跑,快到家门口时摔了一跤,怕螃蟹跑了,急忙用双手去摁,结果被蟹嵌住手指,血都流出来了,疼的我放声大哭。大娘在屋里听见我杀猪般的哭叫,惊出一身汗,以为我被狗咬了,抄起根烧火棍,迈着小脚冲出家门。当她看到我混身是泥地趴在水坑里,还舍命不舍财地摁着螃蟹不撒手的狼狈象时,心里才松了口气。先是把蟹嵌揪断,将我的泥手放在她嘴边吹,继而就边笑边打我屁股说“你真是块宝!”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夜里,敲铜盆报警的声音,让大娘彻夜不眠地抱着我和弟弟,随时准备出逃。幸好,三天后雨停了,水退了。小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又成了孩子们夏天的游泳池,冬日的溜冰场。
我六岁那年离开家乡,回到北京的父母身边读书。但是每当听到《一条大河》的歌声,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乡的那条河湾、想起大爷、大娘和童年的玩伴、想起村中那棵花香四溢的老槐树、想起老屋暮色苍茫中的袅袅炊烟------。
山东人乡土观念重,父亲每过几年都会带我们兄弟回乡看看。后来我去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仍经常回乡探亲。目睹家乡的小河先是被化肥农药污染,不再有鱼虾;之后是地下水位下降,泉眼淤死,不再有清泉;继而久旱不雨,成了一条臭水沟;现在已干涸成杂草丛生的围子沟。
大爷、佛庄哥和邻居三叔都已相继去世,少年时的玩伴大多已为了生计出走四方。老槐树也已成枯木,孤独地守望着寂寞的村庄。老屋已被统一规划成新农舍,燕子也已不知飞落谁家?物是人非,原以为乡思也会随之远去,不料窗外大喇叭传来的歌声又唤起我的乡恋“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我知道,故乡的河湾仍旧萦绕在我心中,她是游子对家乡依依不舍的眷念。
姓 名: 刁卫国
性 别: 男
国 家: 中国
省 份: 山东
城 市: 潍坊
生 辰: 1953-06-07
忌 日: 2012-02-07

作者:42.121.43.*   回复:12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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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唤醒的记忆/刁卫国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这是刁卫国的手机吗?如是,请与我联系,我是你的同学方丹。”中秋节第二天,人们还沉浸在亲友相聚的欢乐之中,我意外收到这条短信,看署名好像是女生,但怎么也想不起是何时的同窗。当她再言“你是在呼和浩特市吗?十月四号育鹏小学同学聚会,在北京六三班的同学非常想见你,希望你能来。”时,思绪把我带回到四十多年前的那所空军子弟寄宿学校——育鹏小学。
校园坐落在安定门外太阳公人民公社小关站西的一片农田里,四周红砖环绕,两扇铁门总是关闭着,平日只开一个小门,仅供师长和食堂的饲养员出入。处于安全考虑,学生是被严禁走出校门的。校园内遍植旁枝斜逸的毛桃树,仲春时节鲜花盛开,招蜂引蝶;加拿大白杨的秋叶根被男生放在臭胶鞋里沤制成老根,相互力拔以比胜负;老槐树上的吊丝鬼则是捣蛋鬼吓唬女生的法宝;食堂后院有一株杜梨,白花黄蕊,非常独特。锅炉房东侧是洗澡堂,能保证师生每周洗一次热水澡,西侧的灰色大烟筒上有几个喜鹊窝,是男生爬高比胆的好去处。平房教室像军营一字排开,食堂兼礼堂能容全校师生就餐聚会。东边大操场兼足球场是全校做课间操的地方;西边小操场上则有车库、蓝球场、单双杠、独木桥、联合攀登架、秋千、吊环等体育器械;三栋楼房呈不对等三角型排列:东边靠校门的一栋是低年级教室和宿舍,西北角的一栋是高年级女生宿舍、教师宿舍和校医卫生所,南面的一栋是高年级教务室和男生宿舍。
我是66届6。3班的学生,集体宿舍每室住八人,全是特制的上下床。作息时间像部队一样分冬夏两季。男生们常利用盥洗后熄灯前的时间分组开战,以消耗过剩的精力:有时用自制的绷弓枪、竹吹管、纸弹打内战,有时则以枕头为武器与临室同学宣战。只要有人喊:“老师来了!”交战双方立马休战逃回床上蒙头假睡,未及跑回的就会被生活老师拎去走廊罚站。大家都较怕夏笛老师,她参加过抗美援朝,负过伤,见过死人,不信邪。对不服管教的刺头会拧着耳朵武力降服,并逼其供出同案犯,再从被窝里逐一提审,各个击破。为此大家较比喜欢年轻单纯的施炳新老师。施老师是个漂亮的姑娘,身段修长,粗黑的大辫子直拖腰际。管教方法以说服教育为主,最严厉的处罚也就是让你面壁思过几分钟。对于天性顽劣的男孩子来说,比之他们行伍出身的家长慈善多了,所以她也常被调皮蛋们气哭。后来她在和我们班主任谢恒有老师谈恋爱时又被男生发现,乱起哄,师道尊严就更少了些。但是大家也更喜欢她了,甚至有些嫉妒谢老师。谢老师教语文,古典文学尤其好,旁征博引深入浅出,总能讲出有趣的故事增强课文的吸引力,我特爱听他讲课。育鹏交地方后他调到官厅小学当校长,我当兵时曾与他通过电话,后来就又断了联系。还有侦察兵出身的周运钧老师,教我们算术课。他个子很高,精瘦干练,胳搏上青筋突起,手劲很大,不怒而威,尤善用粉笔头打人,百发百中。记得他在战争年代落下胃病,常吃药,不知近况如何?
印象中班里的女生都较文静,当官的也多,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都有,能想起名子的有马亚操、司徒冬、何力明、张燕燕、文小燕等,还有个叫樊湛的胖女孩因病早逝了。印象较深的是魏昆,她是我的学习小组长,家住空司五号楼,离我住的三号楼不远。这个朴实无华的女孩做事非常认真。那时男女界限很分明,为了躲她逃避学习,我常找借口开小差,但是她总能契而不舍地把我揪回来,且理直气壮地监督我完成作业,一点也不“封建”。现在想起来还真感激这个忠于职守的小丫头。
班里的男生能叫上名的有黎矛矛、孙维佳、沈小秦、刘向明、周津虎、高力君、练京生、徐晓平、李小民,宋新华的哥哥宋卫东还是我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时的亲密战友;何伟家文革被抄时,我每天都去陪他看小人书、打乒乓球。还有个喜欢画画的许建,上课时在书桌下偷偷画打仗,嘴里还“突突”“哒哒”地模拟枪炮声,以至忘形。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连老师都啼笑皆非。他是个很有绘画天赋的男孩,画的真好,如果画到现在,应不在当今名流之下。
想起邢台大地震那年,全校师生集中到大操场看露天电影,老师们都紧张的不行,学生们却装神弄鬼,兴奋得乱喊乱叫,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了让“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高年级学生吃饱饭,学校把高年级学生分配到低年级同学餐桌上当桌长,生活老师每餐都让桌长们多吃一些,低年级学生敢怒不敢言,每想及此亦深怀愧疚。冬天,每逢西伯利亚的寒流来袭,校食堂都会作好酸辣汤用保温桶送到学生宿舍,好让我们趁热喝下及时钻进被窝,真是无微不至。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飞行员们将省下的米、面、油、肉整车拉进校园食堂,为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补充营养。以至每当周末院里派大轿车来接我们回家时,我都想留在学校。原因很简单:一是操行评定和成绩单上的白纸黑字,让我怕见严厉的父母;二是学校比家里吃的还好。
1964年我被选入学校合唱团,并随校参加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演出。每天晚饭后换上白衬衫、蓝裤子、系上绸子红领巾、抹上红脸蛋,乘专车往返人民大会堂排练,到北京饭店吃夜宵。如遇排练晚了来不及就餐,就给每人发一个大果子面包,还有香肠、鸡蛋,苹果之类,简直太奢侈了!正式演出成功后,还和毛主席及国家领导们合影了张一米多长的照片。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比全国百姓提早知道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这事让我高兴了大半辈子。但是迄今我也没整明白:当时我是咋滥芋充数混进合唱团的?!因为到现在我媳妇都说我唱歌跑调。兴许是咱退步啦?!
“至乐无乐”。也许是童年太幸福了,不期而至的“文化大革命”给我们带来比少年维特更多的烦恼。先是我们的父辈被批斗、被贬逐,让他们进干校、去农场、下基层、调地方;继尔是同学们被迫随家外迁,或上山下乡,或投笔从戎,作鸟兽散各奔前程。那时的空军大院随处可闻《十送红军》的悲壮乐曲,“心之忧矣,不可弭忘”。如果说在此之前我们的幸福是共同的,那麽从此后便演绎出各自不同的幸与不幸了。
四十多年缈无音信是因为我们忙于生计而无暇顾盼。如今一切似乎已成过去,我们也已双鬓染霜,到了回首往事的年龄。既然个人的喜怒哀乐不足为道,就让我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怀念在育鹏小学共有的那段幸福时光吧。
我要谢谢老同学方丹,虽然未能想起你小时候的摸样,但仍心存感念。毕竟能被人忆起是件愉快的事。何况你令我因此唤醒少年时代的幸福记忆,想起很多同学和师长。“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但遗憾的是我因故无缘即将到来的聚会。只能在此衷心祝福每一位少年同窗,并向各位尊敬的师长道声珍重。相信后会有期,相信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undefined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2:33

[回复] 纯真的年代/刁卫国

“小敏找到了,她在大连,生活的还不错!”铁实从北京来电的声音有些激动,鼻音浓重的口齿越发不清。
“是吗?太好了!”听罢我也如释重负。三十多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此前因传闻留在心中的雾霾也随之云散。知道小敏其实生活的挺好,心中感到一阵宽慰。到不是因为做过什麽对不起她的事情而负疚,只是曾因听闻这位朋友的红颜故旧落魄异乡,而有些惺惺相惜的感伤。自知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但“仗义疏财”的心境还是有的,何况她还是个曾经为命运多艰而以死相拼的女孩儿。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18岁的我们都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当兵团战士。我当时在兵团二师师部(乌拉山)当警卫员,铁实在包头十三团阀门厂当工人。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又是同在京城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北京人谓之”发小”。他母亲在二师师部被服厂当教导员。小敏是师部被服厂(乌拉山)的上海女知青,盘儿不算亮但很白净,梳两个小刷子,单纯聪明,爱唱歌,字写的尤其好,但体弱多病。铁实隔三岔五来被服厂看母亲,一来二去就和小敏交了朋友。
那是个禁欲的年代。兵团战士谈恋爱是要受处分的。为了方便交往,铁实便介绍我认识了小敏。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他们传递情书和实物,并负责安排他们会晤。经常是他们在首长办公室奢谈保尔、冬妮娅,我在外面担惊受怕地当锦衣卫,真怕首长回来找文件给碰上,那我可就死定了。铁实没良心还常怨我伺候不周,真把我当勤务员使。小敏却很仁义,常邀请我和他们一块聊。虽无恋爱经验,我也知道这时候只有给哥们儿当碎催的份,君子成人之美嘛,那能进屋去喧兵夺主呢?真逗!
每逢我去包头十三团送文件,总要先去被服厂找到小敏,把她给铁实的信件和东西带去,回来又将铁实捎给她的信件和东西送去。自认是为朋友办事,光明磊落,所以总是大摇大摆地进出被服厂,赶上小敏不在的时候,还常指使她宿舍的人去找,每次都能得到积极响应。旁边女生宿舍的人也有事没事地过来瞎看。这麽说吧,只要我一出现在被服厂,小敏的宿舍肯定爆棚。我说“这是干吗呢?”“是来看你,她们还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呢,羡慕死她们了!”小敏得意地告诉我,笑的一脸灿烂。“这不是瞎掰吗!你得跟她们解释解释。”我怕造成影响对小敏不好,但也觉得挺好玩儿的,有些不以为然。
小敏也挺大方,赶上歇班常去警卫班找我玩儿,和我的弟兄混的特熟。每逢我们警卫班和被服厂的男生踢足球、打篮球,她都帮我们看衣服打水,站脚助威,不帮她们被服厂。所以她在我们警卫班特有人缘,弟兄们都挺喜欢她。在被服厂她却常遭同类的攻击和孤立。她把这归结为妒忌,心中还挺得意,明白表示看不起她们厂的人,不自觉地为自己埋下孤立的祸苗。
寒来暑往,由于铁实和小敏的恋情属于地下活动,且因关山路远请假不便,所以知情人不多。而小敏和我的交往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反而引起了舆论。终于有一天,单位的领导找我谈话,向我提出警告并让我注意影响。我向领导说明了实情,并保证不再擅自利用首长的办公室。(为查找告密者我曾费尽心力,最终落实在巢副政委身上,是他的小丫头去他办公室拿报纸时碰上过铁实和小敏,恰巧她和小敏还挺熟。我当时肯定是躲那玩儿去了,要不怎麽没印象呢!)感到后果严重,又不好跟小敏说,我就将此事如实告诉了铁实。铁实也感到连累了哥们儿很不好意思,立马急告小敏没有急事就别再找我了。结果却出乎我们意料,小敏竟拿着铁实的信找到我说:“铁实听信流言蜚语,心胸狭窄,不相信她,也对不起朋友,我不能让你一人代我们受过!”好家伙,还挺讲交情。我和她解释说她误解了铁实,这事的确是对我影响挺大。可是事得其反,她不但没原谅铁实,反而和铁实展开了持久的论战。而且来的更勤了,大有要和我同甘共苦的劲头,怎么劝都劝不住。时间一长,铁实自然也就真对我产生了怀疑,经常阴阳怪气地问这问那。我开始还苦口婆心地为他们两头劝和,后来实在感到费力不讨好,就干脆向他们宣布不再管他们的事情了。铁实当然没意见,但是小敏却说如果我退出她也不再跟铁实来往了。铁实无奈地又反过来求我不要离开他们,还用古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之类的典故劝我,显得即大度又义气。还就真把我闹的没了脾气。虽然铁实也知道我和小敏根本就没啥事,但只要一见面还总是提审似的问个没完没了,让我感到象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当时就是觉得烦,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就叫“吃醋”。那会儿不懂还跟他急了几回,又都被他的“诚恳”给说服,甘愿继续为他们充电照明。事隔不久,我终于被发配到乌拉特前旗浆粕厂,离开了师部。
原以为从此可以不再管他们的事了,没想到小敏又找到前旗来。看到我在上夜班烧锅炉,竟自责地痛哭了起来。我安慰她说是我主动要求来的,跟她们的事没关系。她却认定是她连累了我,此后,只要有时间她就带些吃的来前旗看我,不管我是否乐意。不久我在厂里也交了女朋友,小敏见过我的女朋友后就识趣地不再来了,却又自以为是地认为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义气才找的女友,所以还经常给我写信。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女友审的很狼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可没少费口舌!有点跳到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当然也不可能再与小敏通信。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铁实也已另觅新欢,移情别恋了。他被厂里的一个北京女知青粘上,并且已到了不得不对人家负责的地步了。终于有一天,传来了小敏服药自杀的消息!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风舞狂沙寒冷异常。我下了夜班刚睡下,连部通讯员就来叫我去接电话。“小敏自杀了,现在师部医院抢救呢,据说与你有关,你的麻烦大了!”师部警卫班小王在电话那头大声叫喊着唬我。我当时就蒙了,怎么会这样呢?放下电话我就跑到家鹏宿舍,把他从被窝里叫醒,拉他陪我直奔医院。
家鹏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虽然对小敏的印象不错,但却明确告诫过我绝不能和她交朋友。道理很简单,“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其实我对小敏根本就没有异性相恋的感觉。只是觉的这女孩儿挺聪明,讲交情,希望她能活的更快乐一些罢了。而且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朋友,他们不是正危着呢嘛?!我以为这是哥们儿的义气。人命关天,我必须顶着“雷”去医院看她。
还好,小敏已被抢救过来了,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很平静。她说她活的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她吞食了一整瓶安眠药。幸亏那药已过期失去部分药效,否则这会儿她就真的安眠在天堂里了。问她自杀的原因,她只是摇头苦笑。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失恋造成的,所以一面宽慰她,一面在心里骂铁实冷血。当第二天我再去医院看望她时,医护人员告诉我她已出院被家里人接走了。我知道她父亲是首都机场的高级工程师,被民航局下放在师部烧锅炉,是个与世无争的善良老头。后来她又被送回上海家中养病。在此期间我和铁实也闹僵了。我谴责他移情别恋造成小敏的悲剧,他却说小敏自杀是对自己处境的绝望,与他无关。真是岂有此理!
1974年底,我应征去锡林郭勒草原骑兵团当兵。铁实和小敏都来为我送行。临别我们聊了很久,以为他们会重归于好,我便如释重负般地踏上征程。并从此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不再当他们的电灯泡。
五年后,我退役来到呼和浩特---我爱人的家。那时兵团已经解散交给地方。有办法的人也都已陆续离去。在一次兵团战友聚会时偶遇原师部被服厂的郝英,她是天津知青,小敏的朋友,因嫁给我们警卫班的小苏而来在呼市。她说小敏后来没跟铁实,我们走后她就象疯了一样,每天自言自语不理人,听说厂里有个叫“傻大个”的天津男知青对她挺好,又听说兵团解散后小敏从被服厂去了临河,还有一个孩子。反正挺惨的,再具体她也就说不清了。闻言后我心里很不平静,怎么会这样呢?铁实去那里了?她父亲呢?我爱人闻言也说设法找找小敏吧,如果有可能咱们就帮帮她,挺可怜的。她还在杂志上写了篇文章《小敏你在那里》,希望爱看书的小敏或认识她的人能籍此联系上我们。同时,我又知会北京的同学和部队大院的发小们寻找铁实的下落。并委托巴盟财政局的同事代为打听小敏的下落。没成想这一寻就是三十年!
去年终于在北京找到了早已离异又重新成家的铁实,现在又在大连找到了已当上了奶奶的小敏。三月底,在热心朋友们的安排下,我们相约在京见面了。
这件事感动了许多朋友。最受感动的还是小敏。看到我们她竟象找到亲人的孩子一般泣不成声,她说她父亲,她爱人,她儿子都为他高兴。因为她常跟他们讲穿着黑色飞行皮甲克的铁实和英俊仗义的我。她说她喜欢铁实那坏坏的笑,也喜欢看我会说话的大眼睛。她说她是铁实的女朋友,但是她就是喜欢我,甚至可以为我去死。至于现实生活中深爱着她的丈夫,她坦言只有感恩之情。她问我们她错在那里?如果错不在她,那我们为什么丢下无助的她去各奔前程?她率性地撒着娇,无辜和委屈的热泪撒满她皱纹密布的脸。骨节粗大的手因激动而青筋暴露,可想而知她这些年的确受了不少苦。谁还能说她有错,毕竟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曾有过自己的公主梦。可是现实也曾残酷到让她只有一个选择:谁能把她调离兵团她就嫁给谁。
我内疚而尴尬。没想到当初我竟是她自杀的原因之一?!如今她还公然宣布她当初就是喜欢上了我!而我还正人君子似的信誓旦旦,这不是找抽呢嘛!坦率固然好,伤人也致命。我并没有感到被人爱的荣幸,反而暗为她那位从未没面的丈夫感到委屈。看着口无遮拦的小敏反常而又真实的情绪波动,让我想起她不听人劝的固执和任性。本以为轻松愉快的会面令我感到了心灵的负担。含蓄其实是种美德,特别是对女人而言。因为有许多事是能干不能说的,何况你连干都没干的事说他何益?我告戒已开始“惜花怜玉”重温旧梦的铁实:千万不要影响了她现在的生活。并告诉小敏:知道大家过的都挺好,就该彼此告慰了。过去的一页必须翻篇儿了。虽然说爱人和被人爱都是幸福的,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亲友的感受和自己的责任。铁实则对她直言:“你丈夫给予你的一切,我想我可能给不了你。”这也是铁实的可爱之处。我原谅了他当初的醋意,换了我可能会更糟。第二天我就先行告辞了,因为之后我不知道还能和他们谈些什么。这让小敏很失望。
分别后,小敏来电话说特别感动我在三十年前就在找她,还有就是特别想知道我当初对她的真实感情。我想她可能又误以为是我的“痴情”了,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讲明白。因为她只接受她自以为是的信息,拒绝多余的“解释”。就干脆回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告诉她我其实并没有爱过她,我怕伤害她的自尊,我知道这对于她很可能是致命的。
其实谁都知道感情并不是对等的东西,付出了不一定就有回报。但是只有痴迷的人才会有故事。而故事是给闲人茶余饭后看的,当事人则往往身陷囹寤不能自拔,特别是在那个纯真的年代。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4:14

[回复] 兵团往事/刁卫国

作为其中的一员,我曾经在那里生活工作过四年半,回首兵团往事,仍旧感慨良多。
告别家园
1969年8月5日清晨,穿上母亲特意为我缝制的崭新学生蓝衣裤,父亲和四弟推着自行车将我从家送到学校——北京市玉渊潭中学。
父亲是位正直的军人,平时话不多,有山东人的倔强脾气。当得知我自愿报名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时,他说部里已通知他10月份有内部招兵指标,可送我去当空军地勤。我说我想和同学去内蒙古大草原,不想当“后门兵”。他便不再坚持。其实我知道他是最反对走后门的。而我当时也早被兵团接人的大兵糊弄的五迷三道,心驰神往地渴望骑着四蹄踏雪的枣骝马,在草原上一路狂奔。那是什么劲头!比地勤兵强多了。
到校点名报到后和同学分乘几辆军用卡车,赶到海淀区政府所在地集中开欢送会。临别父亲又嘱咐我说:“记住我的话,注意身体,到了就捎信来家!”我“恩”了一声,就兴冲冲地钻到人群里去了。昨夜父亲与我长谈话别时,曾认真地告诫我“身体第一,学习第二,工作第三”。这与当局的“献身教育”正好相左。但凭直觉我知道父亲是对的,并深深地为之感动。(迄今我也用这话来嘱咐自己远行的儿子,只是在他脸上看不到感动,到好象是我在说废话。时代毕竟不同了,我这样原谅儿子。)
在“屯垦戌边”“保卫边疆、建设边疆、扎根边疆”的口号声中,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带上大红花。区领导和军代表各自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虽然没记住几句,却让我真切地感受到热血沸腾。战前动员的煽动性足以让人慷慨献身且无怨无悔。喧天的锣鼓、激动的口号、昂奋的情绪、红花的荣耀,让我们这群刚满16岁的少男少女们豪情满怀,自觉已成为骑马挎枪走天下的英雄。肩负着党中央、毛主席的殷切期望;肩负北京市全体人民的重托;肩负家长、老师的嘱托;肩负······,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是为解救全人类而生的,稚嫩的小肩膀那有我们不能肩负的东西。何况大人们也在鼓励我们战天斗地。
下午三点我们在北京站登上西行的专列。就在列车徐徐开动的瞬间,车上车下突发压抑的哭泣声,亦喜亦悲。在那个“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的政治年代,人们的情感是不敢自然流露的。但是真情难禁,被压抑的结果似乎就只能是扭曲变异或无所适从,即难受又不真实。注目渐行渐远的北京站钟楼,耳闻同学的饮泣,我心里酸酸的,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有些凄然,有些悲壮。咳!没办法,一个刚满16岁的秃小子,还没成人嘛!难免儿女情长。
列车时走时停,出居庸关时已暮色临窗。车内的少男少女们仍旧沉浸在离别亲人的伤感之中,默默无语。这时,有个男同学用口琴吹起《山揸树》,初始声音很小,象是雨点芭蕉。“大着点声!”有人喊。受到鼓舞,琴声骤响,有几个女生还跟着轻轻哼唱起来,抒情而浪漫。就是这首在那个年代被禁唱的“黄”歌,一扫车厢内的阴黧,悄悄唤醒青年人对未知生活的热情和憧憬。出塞了,晚霞映红天边,列车提速,车窗外的电线杆飞掠而过。伴随“哐铛哐铛”的轧轨声,车厢里已响彻《中华儿女志在四方》的歌声,人人一脸豪迈。
十八团四连
第二天下午三点列车到达目的地——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八团驻地。停靠在包头万水泉站,一个连站台都没有的小站。来接新兵的干部上车点过名后,让大家拿好各自的行李下车排队,跟着各连拉行李的马车往驻地走。我被分配到四连——全团唯一的武装值班连,。
一下车我就傻眼了,风卷黄沙迎面扑来,睁不开眼也喘不过气。细密的沙尘遮天僻日,能见度不足三米,整个车站人喊马叫一片混乱。我因找不到自己的行李箱而掉了队。排长宋小乐一直陪着我翻遍堆积如山的行李车,等找到行李箱连队的马车已经出发走远了。他就扛着我的行李箱拽着我,迎着漫天风沙走了八里路回到连队驻地,有点老红军拉红小鬼过草地的感觉。他是河北农村人,刚从炮兵部队复员,因为家乡太穷,就被副连长动员和几个老乡一同来了兵团。人壮的象头牛,黑里透红的圆脸堂总是笑咪咪的,一急说话就打结巴,挺逗的,象我老家的大爷。他管我叫“小鬼”,喜欢我叫他“老排长”,显得特哥们。没事总爱学我说话,说北京人说话好听,象播音员。惹得他的老乡常讥笑他“忘本”“咬筋”,他只是憨憨一笑并不在意。我们连长就是他当兵时的副连长,还有几位排长是他原部队的战友和老乡,所以在连里说话很管用。他把我留在他的排里,处处象兄长般地关照我。
四连以种菜为主,营房东面有个果园,离着有三里地,其实就是个大菜园子,干打垒的土墙里围着几棵不接果的沙果树,溜边长了一圈沙枣。每天往返两个来回很耽误工时。后来我们在院子里盖起三间土坯房,住进一个男生排,就地负责在果园里照料菜地。
种菜得有肥,化肥太贵买不起,于是冬天农闲就号令大家去包头市郊拣粪积肥。活虽不累但挺丢人,每天挎个筐,拿把粪叉,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满地找粪的“黄军”成了一景。就连骆驼窑子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笑话我们。最有意思的事情是那年冬天为了积肥,竟和郊区农民发生了“挣夺战”。连里派到东河区积肥的一个班占领了三个公共厕所,头一天就拉回满满两大车冻粪,还受到连长的表扬。可是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派去拉粪的大车班长突然狼狈地跑回连队,说那个班在城里和来抢粪的农民打起来了,农民越聚越多,已经有战士受伤,要求马上增援。当时连长、指导员已去团部开会,值班排长宋小乐一听就窜了:“奶奶个熊!敢打老子的兵!”立马扔下饭碗,从群情激愤的五个男生排挑选出40名身强力壮的战士,拿上铁锹、棍棒,分乘六架马车,亲自带队杀奔而去。我也拿把铁锹跳上马车,被“老排长”一脚踹了下来“不要你!”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马车已绝尘而去,留下一片笑声。他妈的,小看人!我愤怒亟了。后来听参战的人回来说,他们赶到时,农民已闻风而逃,只缴获了一辆破毛驴车带回了连队。可能是因为打伤了我们的人的缘故,一直没人敢来认领,就被分配给果园给菜地拉水去了。团里通报批评了我们连,“老排长”也差点被处分,勒令凡是参加战斗的人当年都不许评“五好战士”。从那以后,军民关系开始紧张,兵团战士却更加团结,我们连也出了名。
我那年被评上了“五好战士”(政治思想好、三八作风好、完成任务好、生产技术好、锻炼身体好)。盖有北京军区政治部大红印的喜报被直接寄送到家里,让父母塌实了许多。为此我原谅了“老排长”那一脚。后来他又动员我积极争取进步,还帮我写入党志愿书,又提拔我当副班长。可惜我少不更事,没有珍惜。以至后来懂得了“进步”的好处,并打算为之奋斗时,才感到无助时的力不从心。
二师武装连
出于战备需要,每个团都有一个武装连,配备苏制手枪、步枪、冲锋枪和班用轻机枪、手榴弹。冬天农闲时组织军训、拉练。1970年师部从各团武装连抽调一个班组建直属武装连,我们班奉调到师部武装连。初始没有营房,全连住在一间基建库房里,稻草铺成两排大通铺,用砖头垒个边,又潮又冷。许多人患上风湿病,我被臭虫、跳骚咬的浑身过敏,高烧不退,连着输了半个月的液。那时候可真想家。白天搞基建盖房、挖沙、搬石头、打山洞,夜晚站岗、巡逻。有个叫金新民的天津战友,在下午筛沙时被反弹的沙砾打中瞳仁,到第二天才送医院,耽误了治疗,瞎了只眼,造成终身残疾。半年后我们搬进自己盖的新营房,我和几个小战友也被抽调去专为师部站门岗和临时执行特殊任务,不再干苦力了。连队自养了十几头猪,种了十几亩菜地,伙食得到明显改善。
说来也巧,我第一次执行的特殊任务,就是在师部招待所负责看守我原来所在的十八团高团长。听说他是因为文革支左期间,和地方上的一个漂亮姑娘产生恋情,那姑娘打听到他调到内蒙古建设兵团当了团长,就痴情地一路追来,住进团部招待所不走了。高团长也是喜新厌旧,从此经常以值班为由夜不归家。而他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了原委并打将起来,把个团部闹的沸沸扬扬。高团长盛怒之下就给患有严重心脏病的老婆使了个阴招:他先把家里的灯泡拧松,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身罩白床单回家敲门,把老婆吓的鬼哭狼嚎常犯病。之后又将电线里的细铜丝剪碎,趁老婆熟睡之际扎其脚心,据说能使心脏紊乱甚至卒死。后来被老婆警觉,认为他要害死自己,就跟他拼了个鱼死网破。以通奸杀妻之罪将他告到兵团司令那里。结果那个女人被遣送回原籍,高团长则被停职,暂时关押师部待审。
保卫科交代我们的任务是防止他逃跑、自杀并监督其生活起居。我们两人一班,跟高团长同处一室。他四、五十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略显健壮,黢黑的长脸布满深皱,刚刮过的秃头坑洼泛青,身穿已被摘去帽徽领章的国防绿军装,有些狼狈。他平时都呆在炕上,有时戴上老花镜盘坐起来写检查、看报纸,有时则靠着被垛打盹。我们没收了他的腰带和鞋带,除去帮他打水、买饭,就是警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止发生意外。他显然看出我们的紧张对立情绪,却并不以为意,还主动让我们看他的报纸,请我们抽他的中华烟,每次为他打回好饭都邀请我们和他一块吃,并拿出包头产骆驼牌二锅头招待我们。虽然每次都遭到我们的拒绝,并被保卫科长多次警告,但是他除了把对我们的称谓由“小鬼”改成“小同志”外,依然如故。他让我们管他叫老高,感谢我们每天为他打水买饭,他说他犯的错误是人民内部矛盾,相信组织会正确处理,他那混蛋老婆是一时糊涂,会有后悔的一天。时间一长,我们对他的敌对情绪慢慢减少,继尔发觉得他吃的饱睡的香,即没有逃跑的打算,更不至于自杀,因此也就不再感到紧张了。闲聊中我告诉他,去年冬天我在十八团四连军训时,因为偷跑到菜窖抓兔子玩耽误了科目,还被他兜屁股踹了一脚的事。他听后嘿嘿笑了起来,显得很慈祥。
有一天上午,他从保卫科回来很高兴,一上炕就拿出李科长返还他的剃刀刮脸剃头。我问他为什麽不去招待所理发室剃?他说再不想看那几个女人的脸色啦!我突然感悟:是自尊心让他剃成光头,只为少去几趟理发室;也是自尊心让他拒绝去食堂买饭,而宁愿被人误解有绝食自杀倾向。看着他宁可将自己的头刮的青一块白一块,到处是血口子,也不去理发室食人脸色,我大惑终解。自尊并不只属于正人君子,凡是血性尚存的人都有自尊,只是捍卫自尊的方法各异罢了。午饭前,保卫干事领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说是高团长的老婆。这个女人一进屋看见老高就傻了,手提的包袱也滑落地下。继而扑上炕,抱着老高面无表情的秃头放声大哭。滑稽的有点象半夜鸡叫里的镜头。保卫干事没人性地断声喝住女人的哭嚎,又交代我们几句之后扬长而去。我拣起地上的包袱放到炕上,就拿起饭盆给他们去买饭。这回我没征求老高的意见,自作主张地把食堂里最好的六个肉菜各买了一份回来,整整齐齐地摆满一炕桌。可是他俩谁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我就又从地下桌肚里掏出平时限制老高喝的二锅头,给他墩在炕桌上说:“喝吧!”
但是好景不长,武装连一年后被编入十三团十五连,调到乌拉特前旗浆箔厂。我和另外两个人则被选调到师部警通排,站岗、送信兼给师首长当警卫员。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5:53

[回复] 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概况/刁卫国


1969年1月2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出《关于建立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批示》。毛泽东批示:“照办”。
兵团的性质: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领导的一支武装生产部队。既是生产队,又是战斗队、工作队。平时以生产为主,劳武结合,亦兵亦农亦工;战时一面作战,一面坚持生产。建立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寓兵于民”,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英明决策,是落实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伟大战略方针、贯彻执行毛主席“五。七”指示的一项重要措施,是毛主席人民战争、人民军队思想的又一光辉体现。
兵团的任务:肩负着开发边疆,保卫边防,为国家提供粮食和工业原料的艰巨光荣的任务,是生产建设的一支突击队,是巩固国防的一支重要力量。
兵团属于大军区建制,服从所在省区党的一元化领导。(1973年3月2日国务院、中央军委根据北京军区党委的报告,批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除军事工作外,党、政工作交自治区领导。)
兵团使用的土地、水源、草场、山林、矿藏等,在省区革委会领导下统筹安排。遍及自治区四盟二市。
当年5月7日在“五·七指示”发表三周年之际,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在呼和浩特市宣告正式成立(原定计划组建6个师、60个团、600个连队)。并于1969年首先组建了四个师(一、二、三、六师,)设置24个团(一师6个团、二师9个团、三师3个团、六师4个团;另在四、五师地区各建1个团,暂归六师领导),246个连队。
1970年又组建两个师(四、五师),15个团(兵团工程团及7、8、20、62、24、25、26、32、34、42、43、44、55、57团)。
截止1972年上半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已发展为6个师、45个团级单位、40个营级单位、544个连队、2698个排、9768个班。当年经过整编后,至年底全兵团的营级单位降至33个,连队降至543个。
一、机构设置
兵团直属机关设在呼和浩特市(原内蒙古党校大院内)。并拥有化纤厂、工程团、化肥厂、发电厂、试剂厂、制药厂、仓库等直属企业。1972年底有7594人。北京军区任命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主要领导:
司令员:何凤山;
政 委:倪子文;
副司令员:杨世明、包盛标、刘琦、(康银寿、刘义荣);
副政委:李植林、朱世钧、赵强、(李惠民、王前);
兵团直属机关设立司、政、后三大部:
司令部:下辖作训处、军务处、生产处、基建处、管理处和直属警卫排;参谋长:董儒强(庞德运);副参谋长:孟庆祥、(张旭之、冀景华、李光前);
政治部:下辖组织处、干部处、秘书处、保卫处、宣传处;主任:李惠民;副主任:李中飞、陆国祯;
后勤部:下辖卫生处、机运处、财务处、军械处、供销处;部长:刘耕;副部长:郭贤。
兵团直属单位:
化纤厂:呼和浩特市。团级厂,1969年兴建,1970年8月1日正式投产,设计规模为年产化纤布1520万米、化纤2000吨。全厂2177人。兵团开始实现被装自供,并填补内蒙古自治区化学纤维纺织品的空白。
工程团:呼和浩特市。为实施基本建设任务而专门组建,所属13个连队、人员曾达千余人。到1975年交地方时为727人。(1972年3月缩编为7个连队,取消营级建制,并将687人调往四师三十五团)。
180发电厂:巴盟乌拉特前旗乌拉山。团级厂。1971年兴建,1974年建成发电,设计能力为年发电5万千瓦。全厂1211人。
化肥厂:巴盟乌拉特前旗乌拉山。团级厂,1970年兴建,1974年建成投产;设计能力为年产合成氨6万吨、硝酸氨13万吨。全厂有2240人。
印刷厂:呼和浩特市。营级厂,主要负责兵团学习资料、报纸、文件的印刷。全厂229人。
制药厂:呼和浩特市。连级单位,设计能力为年产50吨药。全厂236人。
新组建的各师直属机关也分别设有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三大部,和与兵团直属机关相应的职能科室及直属医院、武装连、农机厂、被服厂、物资供应站等直属单位。师首长也由北京军区任命。
一师师部设在巴彦淖尔盟磴口县巴彦高勒镇,师长:庞德运、(张志明),政委:张振华、(董书荣),参谋长:李祥珠。下辖一至六团(由收编原内蒙古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人员组成)。1970年又增设七、八两个团。1972年11月24日将八团和玻璃厂划归四师。全师在编人员20601人。(下属营级工厂4个,约822人)。
糖厂:巴盟巴彦高勒,设计能力为日处理甜菜200吨,全厂209人。
修配厂:巴盟巴彦高勒。年修理机械150台,全厂181人。
地毯厂(被服厂):巴盟巴彦高勒。由被服厂改编,设计能力年产地毯1200平方米。全厂146人。
水泵厂:巴盟巴彦高勒。1973年建厂,1974年投产。设计能力年产水泵1500台。全厂286人。
玻璃厂:海渤湾市(1972年11月划归四师)。1970年兴建,1974年投产。设计能力年产玻璃28万标准箱。全厂796人。
一团:巴盟磴口县朝阳镇(原乌兰布和农场)
二团:巴盟磴口县红卫镇(原巴音套海农场)
三团:巴盟磴口县卫国镇(原哈腾套海农场)
四团:巴盟磴口县戌边镇(原太阳庙林场)
五团:巴盟磴口县建国镇(原包尔套勒盖农场)
六团:巴盟磴口县反修镇(包尔套勒盖西新建)
七团:巴盟磴口县红旗镇(原纳林套海农场)
八团:乌达市(原市属农、林场,1972年11月划归四师)。
二师师部设在巴盟乌拉特前旗乌拉山,师长:孟昭贤,政委:田益国,参谋长:赵根喜。下辖十一至十九团。1970年又增设二十、六十二两个团。全师在编人员41132人。其中13团是工业团,下属营级工厂9个,3846人。另有师直属营级被服厂1个。
被服厂:巴盟乌拉特前旗乌拉山,1970年建成投产;设计能力为年产10万件套服装;全厂170人。
浆粕厂:巴盟乌拉特前旗,日处理芦苇7吨,全厂618人。
无线电厂:包头哈业胡同;1969年兴建,1971年投产。设计能力为年产收音机10万部;全厂543人。
农药厂:包头万水泉;原属十八团,1973年4月划归十三团;年产农药12000吨;全厂296人。
阀门厂:包头西水泉;平均年产各种阀门1200吨;全厂690人。
修配厂:包头东河区;原属十八团,后划归十三团;全厂405人。
化工厂:包头西水泉;年产化工油脂400吨;全厂109人。
风机厂:包头昆都仑区;由铁球厂(1970年建成投产)改建,设计能力为年产风机1500台,1975年正式投产;全厂200人。
造纸厂:包头万水泉;1969年兴建,1970年投产;日处理苇草10吨;全厂442人。
采石厂:包头西水泉;年产石料10万立方米;全厂543人。
十一团:巴盟乌拉特前旗(原乌海劳改农场)
十二团:巴盟乌拉特前旗新安镇(原乌海劳改农场)
十三团:包头西水泉(原新生砂石厂、阀门厂、乌拉特前旗浆箔厂等)
十四团:巴盟乌拉特前旗苏独仑(原苏独仑国营农场);建有元钉厂(连级)。
十五团:巴盟五原县建丰(原建丰劳改农场);建有灯泡厂(连级)。
十六团:巴盟中后旗牧羊海(原东方红种羊场)
十七团:巴盟乌拉特前旗中滩(原中滩劳改农场);建有凡士林厂、糖厂、云母矿厂(均为连级厂)。
十八团:包头万水泉(原共青农场);建有针织厂(连级)。
十九团:巴盟乌拉特前旗坝头(原乌梁素海水产局、乌拉特农场)
二十团:伊盟杭锦旗独贵特拉(原独贵特拉公社、杭锦淖公社)
六十二团:巴盟乌拉特前旗大佘太(原苏独仑农场牧业队);建有锰矿厂(连级)。
三师师部设在巴盟临河县,师长:张绍喜,政委:李永森,(副政委:王元惠),参谋长:苏积刚。下辖二十一至二十三团。1970年又增设二十四至二十六三个团和糖厂。1972年11月24日将二十四团划归四师。全师在编人员15763人。下属团级工厂1个,营级工厂2个,有986人从事工业生产。
糖厂:巴盟临河县;团级,1973年建成试产,设计能力为日处理甜菜500吨;全厂617人。
修配厂:巴盟临河;营级;负责全师机械维修;全厂231人。
地毯厂:巴盟临河;营级;设计能力为年产地毯1200平方米;全厂138人。
二十一团:巴盟临河县军垦镇(原临河劳改农场)
二十二团:巴盟临河县屯垦镇(原狼山劳改农场)
二十三团:伊盟杭锦旗巴拉亥(原巴拉亥林场)
二十四团:海渤湾市(1972年11月划归四师)
二十五团:伊盟杭锦旗扎尔格郎图(原改改召林场等)
二十六团:巴盟中后旗石兰计(原石兰计公社)
四师师部初期设在锡林浩特市,1972年11月迁驻伊克昭盟海渤湾市原二十四团团部。师长:王本固,政委:张振华,参谋长:徐通。下辖三十一至三十四团。1972年11月将三十一、三十二团划归五师;并接收了一师玻璃厂、八团和三师二十四团、。全师在编人员9410人。下属团级工厂2个,2247人。
碱矿:三十五团工业团,位于乌盟苏尼特右旗二道井(今查干诺尔碱矿);年产碱50万吨;全矿1451人。
玻璃厂:海渤湾市,原属一师,1972年11月划归四师。
三十一团:锡盟阿巴哈纳尔旗(原锡林郭勒种畜场、白音锡勒牧场。1972年11月划归五师)。
三十二团:锡盟阿巴哈纳尔旗(原毛登牧场。1972年11月划归五师)。
三十三团:
三十四团:巴盟磴口县碱柜(原在锡盟阿巴哈纳尔旗接收朝格乌拉牧场组建,后西迁至碱柜)。
五师师部设在锡盟西乌珠穆沁旗哈日根台公社。师长:李占魁,参谋长:马延龄。下辖四十一至四十四团。1972年6月撤消9个营级建制,只保留四十二团煤矿的营级建制;11月接收四师三十一、三十二团。全师在编人员15785人。下属营级工厂1个,连级工厂3个;654人。
拖修厂:锡盟西乌旗;营级;负责全师机械维修;全厂128人。
煤矿:年产煤5万吨,全矿282人。
地毯厂:设计能力为年产地毯900平方米;全厂110人。
水泥厂:设计能力为年产水泥500吨;全厂134人。
四十一团:锡盟西乌旗高力罕(原高力罕牧场)
四十二团:锡盟西乌旗哈拉根台(原哈拉根台公社)
四十三团:锡盟西乌旗宝日格斯台(原宝日格斯台牧场)
四十四团:锡盟西乌旗彦吉嘎庙(原罕乌拉公社)。
六师师部设在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东风镇(乌拉盖农场),师长:郑东明、(崔永华),政委:高汉杰,下辖五十一至五十四团(并曾暂管三十一团和四十一团)。1970年又增设五十五至五十七团三个团。全师在编人员10731人。五十七团为工业团,下辖煤矿、发电厂;师直属营级工厂2个,连级厂1个;共有996人从事工业生产。
被服厂:锡盟东乌旗乌拉盖;营级;
五十一团:锡盟东乌旗红星镇(原哈拉盖图牧场)
五十二团:锡盟东乌旗红边镇(原乌拉盖牧场)
五十三团:锡盟东乌旗红疆镇(原贺斯格乌拉牧场)
五十四团:锡盟东乌旗红光镇(原满都宝力格牧场)
五十五团:锡盟东乌旗红建镇(原宝格达山林场等)
五十六团:
五十七团:锡盟东乌旗五七镇(东乌旗与哲盟扎鲁特旗之间)。
各团的主要领导由兵团任命。团机关下设与师直机关相应的职能部门(股)和卫生队、军人服务社、运输队、兽医站、仓库等。
也有为数不多的营级建制,如各师直属的基建营、直属厂矿等。工业团的大厂(俩个连队以上)也建立营级厂部,设营长(厂、矿长)、教导员及其副职。
连队是最基层的组织,下设排、班。配备正副连长、正副指导员、军医、司务长、正副排长、正副班长、战士等。
二、人员构成
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人员构成是很复杂的。主要由城市知识青年(兵团战士)、现役军人、复转军人(老兵)、地方干部、原农牧场(厂)职工五大部分组成。
1969年1月底,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筹备小组首先接收了原华北农垦兵团的3053名职工(其中:现役干部339人、复员军人407人、知识青年1823人、地方干部38人、老工人446人)。这些人愉快地离开华北农垦兵团所属山西雁北地区13个县的国营农牧场,被改编到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同时华北农垦兵团宣告撤消)。
与此同时,兵团筹备小组接收了内蒙古直属机关毛泽东思想大学校总校和五个分校及其下放干部535人;并将原内蒙古军区筹建的兵团(1966年筹建)人员整建制收归新组建的兵团一师;自1969年3月25日起又陆续接收23个地方国营农、牧、渔、林、工矿场(场)、劳改农场和7个农村人民公社。接收地方干部1567人,原场(厂)职工5103人。
兵团组建伊始,自正副连长、指导员、军医以及团以上机关的干部均由现役军人担任。为此,北京军区于1969年2月召开干部会议,专门布置了给兵团配备干部的问题。3月初就从所属部队中调集现役干部3266人到兵团任职。并将5354名复员转业军人派往兵团担任正、副排长。迅速搭建起兵团、师、团、连各级组织的框架。
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招兵”对象以北方大、中城市的知识青年为主,兼及上海、浙江地区的知识青年。要求是66届至69届的初、高中毕业生,年龄在15岁至22岁之间。自1969年至1971年,共组织了三次大规模“招兵”活动,共计招收98999名城市知识青年为兵团战士。以后参加兵团的知青都是计划外零星接收的。
1969年3月开始至12月底,兵团陆续招收50843名城市知识青年成为兵团战士(北京23607人、天津5046人、保定4254人、呼和浩特4505人、包头5611人、上海182人、浙江2762人、计划外零散人员4876人)。其中女知青占53%。
1970年招收城市知识青年26580人(北京4166人、天津10202人、呼和浩特1978人、包头1592人、集宁1051人、济南751人、青岛4849人、伊盟110人、巴盟149人、锡盟256人、零星1476人)其中男知青13358人,女知青13222人。
1971年招收城市知识青年20886人(上海5408人、浙江6367人、呼和浩特1741人、包头830人、集宁1076人、乌兰浩特200人、赤峰1200人、锡盟400人、白城150人、张家口70人、唐山2508人、秦皇岛150人、四川48人、零星738人)。
1972年又在计划外接收城市知识青年1154人。
截止1972年上半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实有人员181522人。其中在编人员125778人(现役军人6139人、兵团战士94838人、职工24801人);非在编人员55744人(家属73741人、公社社员12003人)。当年整编后至年底,在编人员减至121016人。
1973年底,在编人员减至115090人。
1974年底,在编人员降至110170人。

三、生活待遇
1、知青安置费
凡是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知识青年,按政府规定享受国营农场职工待遇,人均有400元一次性上山下乡“安置费”,统一用于支付旅费、津贴、伙食费、房屋建筑费和基本生产、生活物品备制。但是很少有人真正清楚知青上山下乡安置费的使用情况。
2、供给制
按照计划,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接收的知识青年先实行三年供给制,供给制标准略低于陆军战士,以后再按照国家规定改为工资制。
1969年1月30日兵团筹备小组定出的《关于接受城市知识青年供给制标准的意见》中规定:
粮食定量标准每人每月45斤;食油每人每月0。4斤;伙食标准每人每月13。5元(一、二类地区15。6元)。
津贴标准第一年5元/月,第二年6元/月,第三年7元/月。
被服标准在三年内发给皮板(棉)大衣1件、棉衣裤1套、皮帽1顶、棉被1床、棉褥1个、褥单2年1个、棉胶鞋2年1双、袜子1年2双、单(罩)衣、衬衣、单帽、解放鞋、布鞋每年各发1件(双)。
以上各项费用综合,每人每月平均24。52元,全年共计294。24元。除津贴费按月发给个人外,冬、夏装制发实物,基本伙食费由连队组织集体伙食。
1973年3月由于未能按计划实行工资制,只好将已满三年供给制待遇的兵团战士从第四年起的供给制做了适当调整:1、津贴费标准第四年提高到10元/月、第五年15元/月;2、冬装、夏装、基本伙食费三项按标准折款全部发给个人。
调整后东部地区兵团战士第四年的月收入为32。50元(津贴费10元、冬装费3。5元、夏装费3元、伙食费16元);西部地区兵团战士为29。50元/月(津贴费10元、冬装费2。50元、夏装费3元、伙食费14元)。
之后,内蒙古兵团领导虽然曾多次为改行工资制呼吁,内蒙古党委也不反对兵团改行工资制,但是因为中央没有明确指示,谁也不敢做主取消供给制。问题一直拖到兵团解散也未得到解决。直至兵团交地方后的1977年2月8日,国务院才批准了原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战士由供给制改为工资制(规定从1976年7月算起实行)。
四、功过得失(功劳与苦劳)
1、吴涛充分肯定内蒙古兵团的成绩:
(1)、农业方面:耕地面积由64万亩扩大到147万亩(灌溉面积从31万亩增加到49万亩);植树造林69630亩;建房292万平方米。
(2)、牧业方面:开发缺水草场31万亩;牲畜至1974年底达1087900头(只),总增长率平均达到22。4%,纯增长率达到4。6%。
(3)、工业方面:兵团组建时只有5个小厂,年产值533万元,现已发展到大小厂矿41个,最高年产值达到3100万元。
(4)人员培养方面:共接收10万城市知识青年,已发展6524人加入中国共产党,40439人加入中国共青团,1262人被提拔为国家干部,7808人被选送到大、中专院校学习。
(5)荣誉方面:有15325人和1256个集体单位立功受奖(7人立一等功、18人立二等功、536人立三等功)。
2、吴涛指出内蒙古兵团的问题是“农业生产发展较慢,粮食不能自给;经营管理不善,亏损较多;个别干部战士违法乱纪,造成了不良影响”。
内蒙古兵团从1969年到1974年六年的财政收支情况确实令人失望:
基本建设总投资:41625万元;
工农业总收入:43783万元;(粮豆总产量:33574万斤;上交国家各种肉类:1441万斤)。
财政总支出:62887万元;(工资支出:18687万元)。
兵团总亏损:18991万元(农业生产亏损:20367万元;工业生产盈利:1132万元;供销企业盈利:244万元)。
3、死亡档案:据不完全统计,从1969年到1975年7月,内蒙古兵团期间共死亡342人(死亡原因主要是:抢险救灾、政治事故、责任事故、自杀等)。伤者无数。他(她)们当中有现役军人、地方干部、复员军人、职工、家属,更多的是兵团战士。兵团解散了,活着的人们已各奔东西,唯有死者的青冢永远留在这里,孤独地守望着过去的岁月。
五、夭折还是寿终正寝?
1974年10月北京军区、农业部、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开始调研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体制改变问题。
1975年2月内蒙古自治区成立改变兵团体制领导小组和办公室,北京军区派工作组协助工作。8月3日内蒙古党委正式成立“改变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体制领导小组”。组长:吴涛;副组长:张正光、刘景平、沈新发、倪子文、张德华;组员:姜习、张鹏图、石汝麟、黄凤歧、刘吟庆、宋健民、樊尚科、王前。
1975年4月20日内蒙古自治区革委会正式向国务院、中央军委上报了《关于改变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体制问题的请示》。
1975年6月24日(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召开当天),国务院、中央军委以国发[1975]95号文件《关于改变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体制问题的批复》,决定撤消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同意改变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体制,撤消兵团、师两级机构,把农业团改为国营农场。”
1975年9月2日〈〈关于改变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体制问题的实施方案〉〉出台:“改变兵团体制拟分两步进行。第一步即8、9月份为准备阶段。第二步从10月初到年底为交接阶段,年末完成交接任务。”现役干部(5600人)根据工作需要和本人自愿的原则,留一部分在地方工作(办理复员转业手续),其余由北京军区统一分配,自下而上分期分批撤离。选拔800名年青基层干部。调配一批地方干部充实领导班子。
1975年10月22日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发出通知: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自1975年11月1日起停止对外办公,内蒙古自治区革命委员会农牧场管理局同日开始办公。
原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建制的归属如下:
1、 农牧业团的归属:35个农牧业团、宝格达山林场和六师57团(工业团)共计37个团级单位,分别归属各地方国营农牧场(局)。其中:
呼和浩特市农林局农牧场管理科:兵团直属42团。
包头市农林局农牧场管理科:二师18团。
乌达市农林局:四师8团。
海渤湾市农林局:四师24团。
巴盟农牧场管理局:一师1、2、3、4、5、6、7团,二师11、12、14、15、16、17、19、62、团,三师21、22、26团。
伊盟农牧场管理局:二师20团,三师23、25团,四师34团。
锡盟农牧场管理局:五师31、32、41、43、44团和宝格达山林场。
乌拉盖地区农牧场管理局:六师51、52、53、54、57团。
2、工业厂矿单位的归属:兵团原有34个工业单位,其中15个规模较大的归属自治区工交系统;19个中小型企业留归当地农牧场。
自治区电管局:兵团直属180电厂1221人,工程团727人。
自治区燃化局:兵团直属化肥厂2240人。
自治区轻工局:兵团直属化纤厂2177人;二师13团浆粕厂618人。
自治区电子局:二师13团无线电厂543人。
自治区农管局:兵团直属印刷厂229人,制药厂236人;二师13团农药厂296人。
自治区建材局:四师玻璃厂796人。
包头市重工局:二师13团阀门厂690人,修配厂405人,风机厂。
包头市轻工局:二师13团化工厂109人,造纸厂442人。
包头市建工局:二师13团采石厂543人。
巴盟工业口:一师水泵厂286人;二师被服厂170人。
巴盟农管局:一师糖厂209人,修配厂181人,地毯厂146人;三师糖厂617人,修配厂231人,地毯厂138人。
乌盟工业口:四师碱矿1451人。
锡盟农管局:五师拖修厂128人,煤矿282人,地毯厂110人,水泥厂134人。
乌拉盖地区农管局:六师煤矿396人,电厂243人,被服厂81人,修配厂153人,乳品厂123人。
1975年6月统计:原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招收的10万城市知识青年已陆续离开了1/5;所剩77852人(北京19095人、天津11960人、上海5844人、内蒙古15246人、其它城市25707人)随同所在团队(厂)转到了地方。同时知青返城运动也渐入高潮。到1978年底转到地方的七万多兵团战士,仍留在地方农牧场的仅剩了几千人。

六、历史渊源
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筹建工作始于1966年2月。当时的中共中央华北局和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决定:由内蒙古军区负责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由刘华香(内蒙古军区副司令员)负责筹建工作并成立了领导小组。(同时由北京军区负责在山西雁北地区建立“华北农垦兵团”。1966年9月又在内蒙古自治区设立了“西北林业建设兵团第四师筹备处”下辖2个团。)先是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爆发搁浅了内蒙古(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扩建;继尔中央军委于1967年5月26日将内蒙古军区降为省级军区,划归北京军区领导,同年11月1日内蒙古自治区革命委员会成立,由北京军区副司令员滕海清任主任。1968年9月20日内蒙古自治区革命委员会建立直属机关毛泽东思想大学校总校及一至五分校,准备安置下放干部和知识青年,并接收国营农、牧场。
在这种形势下,北京军区、内蒙古革委会、山西省革委会协商决定:撤消“华北农垦兵团”(1966年2月由北京军区组建,司令员是杨世明、政委是倪子文,兵团驻地在山西大同市花园屯,先后设置12个团,分建在山阴、阳高、天镇、朔县、应县、大同境内。)正式组建“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并成立了由滕海清、吴先恩、权星垣、刘华香、倪子文等为首的兵团筹备小组,下设组织筹备、生产规划、物资筹备三个小组,由倪子文(时任华北农垦兵团政委)主持日常工作。1968年11月27日筹备组提出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组建计划,得到北京军区党委和
内蒙古自治区革委会的同意,并于1969年1月24日获得中共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批准。直至1975年3月撤消。经历了六年多的春秋。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7:56

[回复] 马五走西口/刁卫国

马五是山西大同县人,家中兄弟排行老五。十几年前,因承包村里的七辆红岩大货车往昌平贩煤,被人坑的赔了本。万般无奈,和老婆六娃打了离婚,背负30多万的债务,学先人只身走西口,从山西老家来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谋生。
虽然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斗大的字他也不认识几个。凭着生存本能,马五先在旧城小巷人家,花60元租下一间凉房安身。之后就在明白人的指引下,出入中山路古旧货市场,干起买卖旧货的生意。老话讲:地下文物出陕西,地上文物出山西。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马五,往返于内蒙和山西之间,凭借灵活的头脑和不惜力的干劲,很快就衣食无忧了。
古玩是个货叫人的行当。只要你有好玩意,就不愁没有买家。只要货真价实,就不愁交不到朋友。且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和马五就是这么成交的。我是半路出家,对古玩旧货一知半解,但是爱玩。他是得着什么吆喝什么,挣钱就卖,只为生存。他从不藏着掖着,东西都摆在明面,任人挑选。新老真假你自己看,他不主动去蒙你。价格有本钱管着,有时赔点也卖。“不卖咋呀,个人没看好嘛。”我就喜欢他这心态。
玩古都讲究源头货。每次从山西进货回来,他就先给我打电话,并在租住的凉房小炕上备些小菜,请我喝着酒挑玩意,很惬意。有一年冬天,外面下着雪,屋里的小炕越坐越热乎。他跟我说,在忻州山里一户人家,碰上件木雕十八罗汉,可大了。人家说是文革时太原的亲戚寄放下的。后来亲戚死了,一直也没人来取。现在娃娃要娶亲,等钱用,想卖。因为他没那么多钱,也搞不机密是啥时候的,又不知是啥木头做的,就想问问我,看能不能要。如果我不要,能不能先借给他点钱,他把那件东西弄回来,卖了以后连本带息还我。对马五的为人我不怀疑,只是对他的眼力有些含糊。这行的故事本来就多,怕他上了人家的当拿我陪绑,为谨慎起见,我决定二一添作五,各出一半资金,由他去操作。
几天之后,马五兴奋地邀我去他的小屋看货。我预感有件好事在等着我,就拿了瓶好酒匆匆打车赶了过去。一进门马五不在屋,有个30 来岁的女人在往炕桌上摆菜。那女人冲我笑着说:“他去买酒了。”让我上炕等。我正讷闷,马五兴冲冲地闯进屋“雕哥来了!上炕上炕。奥!这是我女人六娃,快叫雕哥!”六娃红着脸叫了声雕哥就出去撮炭,有些紧张。“看嘴笨的!”马五心情大好。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
喝酒前我让六娃也上桌,她笑着摇头说“你们吃吧,我还有营生。”马五解释道:“俺们哪待客女人都不上席。”这让我想起山东老家村里也有类似的规矩。看来儒家陈规在中原农村仍有传承。这也让我对马五有了新的认识。人穷点没啥,穷而不乱规矩的人就不会让人小看了。果然,当我看中那件黄杨木雕件,意欲多给他些辛苦钱时,他跟我急了。“你这是看不起我!我这遍去把价还给他压下1000块呢!,我就挣你500,多一分也不要!”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凑钱还冒险回了躺老家,又让老婆相跟上一块去的忻州山村。一是为了安全,二是女人家好讨价还价。从此我俩成了莫逆。
有一年十一长假,马五特意邀请我们俩口子到云岗石窟玩。一路上管吃管喝,还不准我们买单。他把我们安顿在他家的窑洞里住。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回报我多年来对他生意的照顾。他家窑洞北墙就是云岗石窟的南墙。窗上贴着剪纸窗花,冬暖夏凉,很有情趣。六娃话不多却很周到,忙前忙后的,把家收拾的很整洁,一看就是个有数的女人。马五说他老婆可爱他呢,离婚也是被债务逼的。“家里有老娘和俩未成年的娃娃,债主成天来堵门,要人咋活嘛!离了婚就跟家里人没关系了,房子也能保下。”他说的很轻松。“只要我活着,我就得想法把债还上,人家谁也不容易!”这话他说的也很坚决。有情谊有担当,很象条汉子。
“只是这30多万不是个小数,你咋还呢?!”我都替他发愁。
“嘿,不咋!这么些年在你们的帮衬下,我都还上10几万了!村委会也给免了些,剩下些都是亲戚的,好办啦!”他笑着递给我一支中华烟,说了句让我吃惊的话。我知道这烟是大客户送他的,以前他不舍得抽,总是想法转卖或换成东西卖,过年时还送过我一条。
“你不信吧?要是没还上钱,那遍我哪敢带你和嫂子回家住?!我个人都五年没敢回家了。”这话让我想起他当时很受欢迎,走到哪都有人和他打招呼,确实不象个躲债归来的人。
“嘿嘿,我跟他们说你是北京来的大款,想来村里考察投资,村主任还想请你和嫂子吃饭呢,我都没敢说给你。把他们羡慕的呀!哪还顾上和我要钱!六娃说村里人说你象中央电视台的赵忠祥,嘿嘿嘿”马五大概想起当时的恶作剧,乐不可支地笑得象个顽童。
觉得好玩,也想体验一下贩子的生活,我曾跟马五进北京,到太原,去集宁。领略过他的生存本领。那时从呼市进京的大巴车单程票价是80元,他却能80元打个来回。他跟司机混的很熟,还会修车,又常帮着拉客带货。只是不能在车站上车,而是要在出站口的路边等。在任何城市他都能找到便宜的旅社。我就跟他在北京住过15元一天的旅馆,还挺干净。乘火车他凭一张残废军人乘车证,不仅能打折,还常能睡上卧铺。不过也有湿鞋的时候。有一回去太原,他让我拿上东西先出站等他,我等了半个钟头他才出来。问他才知道,他那残废证上写的是耳聋,出站时忘了,跟检票员套瓷时露出了马脚,让人罚了票不说,把证也没收了。
“没事你跟人套什么近乎?看人家女女长的喜人?”我学他的口吻调侃他。
“嘿,你是不知道,我也心虚呢哇!咋就给忘了写成个聋子啦!”他到是实话实说,一脸懊丧。我知道他是在心疼那个假证。
“再找街头小广告办一个不就得了!”我自以为是地安慰他。
“哪里!你寻思是假的?那是二毛花200块钱在老家武装部给我办的,有钢印的!这还能哄人,要不咋能让我走呢!”他很认真地说。还是假的,我心里说。二毛是他侄子,马五也没当过兵,哪会有真的残废军人证!不过再说就抬杠了,那证和钢印的确是真的,就人名是假的。也不是,人和名也都是真的,就是不该写在那证上。
“那你怎么跟人解释装聋的?”我就是没整明白他怎么自圆其说的。
“咿,这有啥?我就不能好啦?么非?!”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笨的太不正常了。
“那人家还扣你干吗?”我觉得他太有理了。
“不讲理呗!我怕你等长了,就补个票出来了。”他很平静地把刚补的票递给我看。
“临汾到太原?咱们不是从呼市来的吗?!”他又让我吃了一惊。
“他哪知道我从啥地方上的?东西都在你手里,我身上就有30块!”原来他早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真服他了。
人能做到临危不惧已是不易,且能同步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就更不是一般人的能耐了。如果单从生存能力讲,动物里我最欣赏草原狼,活人里我该说欣赏马五。虽然他的行为方式不被大多数人认同。我想问题还是出在那些说长道短的人身上。现实生活中,人性的虚伪随处可见。当他饥肠辘辘的时候会倾向于: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而当他坐而论道的时候,又会故作深沉地说:问题不在于得到什么,而在于你是如何得到的。其实盗亦有道。我喜欢马五是因为他生活的真实。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马五不仅还清了债务,还高价租下个大门脸,开起一家老山西古玩店。“行商不如坐商”,这话他是听我说的。他还为儿子在老家娶了个大同市里的媳妇。老家的亲戚朋友以为他发了大财,也纷纷前来投奔,楞是在呼市陆续开张了七八家古玩店,大有新一代旅蒙商的劲头。
看人家相濡以沫地过日子,六娃也想跟他办复婚手续,他却装傻说:“办哪作甚?还得花钱,不办不一样过活!”起初我以为他真不在乎那张证,不当吃不当喝的。直到有一天,两口子把架打到我面前,我才知道,马五在外另有了个喜欢他的女人。
他说他只是想和人家耍耍朋友,哪能真和六娃离呢!原以为老婆不会知道,没想到六娃自从看了葛尤演的《手机》后,也会查他的短信了。“这可咋办好呢?!”马五又添了新的烦恼。他说如果六娃逼得他没法活人了,他就拿上件衣服走人,再去别处闯生活。我说再走你就得去外蒙古了,先人的墓里么非还给你留下了点什么?让你这么惦记!我知道他是个要脸面的人,逼急了还真可能一走了之。嗨,这个马五,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后来还是六娃让了步,不过从此也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地陪伴上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让他都不知道该干点啥了。六娃还特意留起长发,烫了波浪卷,看起来有点象民国时的香烟广告,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马五顾了个女秘书呢。
“你是不知道,麻烦死你啦!你走哪她相跟到哪,真难活呢!”马五身在福中不知福地向我发着牢骚。其实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快乐。自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早先山西人走西口哪听说还带老婆娃娃的?不得发挥不是?!不过我还是为他高兴,没个人管着兴许他还得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他可不是个善于守业的人。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5:59:30

[回复] 老山东开店/刁卫国

老山东姓韩,大号很少有人知道。50年代他就随父母从山东来到呼市谋生。后来顶替父亲到一家国营粮库当了司机。那时人们都叫他韩师傅。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企业改制后他下了岗。到朋友开的汽车修理厂打了几年工,劳苦不说,也没挣着什么钱。他老婆也是下岗工人,且体弱多病。家里还有个老丈母娘要他供养。屋漏偏遭连阴雨。那年闺女又考上了北京农业大学。这搁谁家都该是件好事,可是为此一下就把他的家底掏空了。为了养家糊口,他干脆把家里的两辆旧自行车改装成三轮,开始单干起收售旧货的买卖。并给自己起了个绰号“老山东”。他要凭着山东人的犟脾气扛起一家人的生计。
无论春夏秋冬,总能看到他早出晚归的身影,往返在旧城的家与新城的市场之间,艰辛而乐业。梗直的性格、响亮的大嗓门、结实的身板,很快就让他在旧货市场闯开一条生路。他的地摊曾经是那条街最大的。满街喜欢收藏的干部、学者、各色人等,没他不认识的。我也是通过在市场上搜求古玩和他认的老乡。
后来,老山东的眼力见长,呼市的旧货市场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他就开始天南海北地闯荡全国的古玩市场。最后在北京报国寺古玩市场站住了脚。一是京城人多市场大,买卖好做;二是可以就近关照闺女。他在报国寺旁边的小胡同里,与人合租一间小平房,白天去市场练摊,晚上回来睡觉。挣点钱就去看闺女。他去学校看闺女从不进校园。每次都是电话把闺女约到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叫几道好菜,等闺女吃好后,再给闺女留些钱就回去继续练摊。他说女孩子好面子,他这土里土气的样子让她同学看到,怕闺女受制。他给钱让闺女买衣服、买手机、买电脑,自己却省吃减用。冬天练摊连双棉手套都舍不得买。
老山东其实重男轻女,闺女自幼跟母亲和姥姥比较亲,他不咋管。他说他后来开始喜欢他的闺女,是因为闺女很给他争气。不仅学习好,出落的也漂亮,特别是考上大学那年,学校还让他去跟家长们介绍教育子女的经验,他秃嘴笨舌的没说上几句,人家还以为他谦虚呢!闺女大学毕业后,凭自己的本事,应聘到了北京一个不错的单位上了班,也没让她爹多操心。邻居们羡慕的话语,让老山东把闺女当成了自己的骄傲。总算对得起老韩家的列祖列宗和孩子她娘了!当听说闺女在北京找到了理想的工作后,老山东感慨万千,如释重负。他的老伴没能熬到闺女毕业就病逝了。临终前托付老山东照顾好她老母,还要他一定要等闺女毕业有了工作后,再给自己找个好女人过日子。老山东知道当娘的是怕闺女受后妈的气。
自从把闺女供出来以后,老山东就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人离乡贱”,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那个事。家里还有个老丈母娘等他照顾呢。可是没钱咋过日子?!他还得等个机会。
老山东走南闯北在各地认识了不少人。北京大兴奥运工程时,他结识了几个河北农民工,经常给他送些从工地挖出的旧瓷片。在市场上他也认识了些有头有脸的收藏爱好者。一来二去的生意做的虽然辛苦,却也有声有色。有一回农民工给他送来个完整的罐子。凭直觉老山东认为是件元代钧窑器,就买了下来。拿到市场正好碰到北大的一位教授,因为是老相识,就掏出来让人给看看,结果被认定是件宋代遗物。当场就被那位教授买去了。老山东挣了多少钱他没说,反正第二天他跑去请农民工吃了顿饭,连夜乘火车就返回了呼市家中。不久,他就在呼市五塔寺开了家“老山东古玩店”。后来又搬迁到大召寺九久街古玩城。去年,他接到那几个农民工的电话又去了趟北京,回来就娶了个30来岁的东北老姑娘当了媳妇。为了不影响老丈母娘的生活,他让离了婚的小姨子搬到他家陪母亲住,他和新媳妇平时就住在店里,只在节假日回去给老人买些东西送些钱,两下相安无事。
行里都传老山东发了财,说他去北京那趟挣了60多万。对此,老山东不置可否。他只心劲十足地让人看他店里的货,自诩全是老东西,还都挺上道!光是清代大户人家的架子床就有两张。老窑瓷的瓶瓶罐罐摆了一面墙。一尊木雕千手观音开价就是150万。货好价就得硬,店廊里常能听到他拿手机扯着嗓子谈买卖的动静,侃起价来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偶尔来个老外,不管是那国人,他一率“哈喽”“哈喽”地打招呼,显得见多识广。店大欺客,老山东那里再也没有便宜玩意儿了。不过最近他总是抱怨市场疲软,碰不上识货的主。奇怪为什么自打他开了店就开始有行无市了?!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6:00:27

[回复] 篾匠老赵/刁卫国

篾子是指劈成条的竹片,也泛指劈成条的芦苇、高粱茎皮,如竹篾子、苇篾儿等。干什么用呢?编席、编草帽、编笼屉等日常用品。日用品坏了舍不得扔就得有人修,于是就有了篾匠。这是个古老的行当,老的都没法搞清它的起源。这也是个没落的行当,现如今人们都睡席梦思弹簧床,戴名牌遮阳帽,用不锈钢橱具了。即便有竹编、草编的用品,坏了也就扔了,不值俩钱的东西,谁还费劲去找人修理。
赵篾匠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自幼家贫没上过学,一门心思学艺,文革前就已顶门立户,直到改革开放中期还能混个温饱,再往后可就江河日下,连生计也难维持了。手艺不值钱了,肚子还照样饿,这可咋办好?没愁几天,赵篾匠就在老婆的威逼下拾荒去了。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与时俱进的赵篾匠开始背着个破麻袋收破烂。几年下来竟也鸟枪换炮,已能骑上三轮车喝街了。
前两年城市改造,旧城区拆迁,让赵篾匠着实过了几天好日子。乔迁新居的户家把在平房老院时用的过时物件,都仨瓜两枣的处理给他。他把破烂卖给收购站,把旧货拉到古玩地摊市场来出售。由于收的便宜,卖价也不贵,生意还不错,常能见他当众舔着手指头数钱,有点炫耀的意思。碰上熟客他会主动让人记他的电话号码,我就让他逼着记了他三回电话了。不记不行,他说不是怕你看不起他,是怕你误了收他的好货。其实他那里会有什么好货,他是让你知道他也有手机了!和他混熟了,想让他收到好货给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对不起!他说他忙的根本就顾不上。在赵篾匠心里忙是一种本事,说他闲就跟骂他差不多。别以为就你们上班的忙!再说了,打电话把你叫来你光看不买,话费算谁的?当我是傻子?!赵篾匠很得意自己的心理有数。
“哪我可顾不上!可见过比你有钱的呢!追到我家非要买那套黄花梨中堂,穿的展腰活水全是名牌,才给一万块,我就看不上这号的,还叫个人了?!”常听他跟人这么嚷嚷。先甭说他是不是在吹牛,就他这没的吃也有的说的气粗劲儿,让不知道底细的人就先含糊了,以为他们家在旗呢!我见过他所谓的黄花梨中堂,就是一堆散了架的草花梨木条,还不知全不全。赵篾匠不仅不是省油的灯,还老怕人把他当哑巴给买了,话特别多。
“不卖!不卖!当我是干甚的?想当年,我和老爷子走门串户哪阵子,吃香的喝辣的,比谁不强!大盛魁听说过哇?!连这都不醒的?它大掌柜老段家的笼屉都是我爷爷给修的!当是和你吹牛呢?!”大老远就能听见赵篾匠的破锣嗓。三个星期不见,他正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地摊后面发侃。嚷嚷得满街都知道他有买卖了。
“又咋啦?”我凑上去看他摊上的货,想给新收的老榆木柜配个铜件。一边答话一边踅摸着。
“你让老雕说说,这个镏金的汉代铺首值不值5块!”他没把我当外人,顺手也拉入战事。
“你这都残了!给3块可以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与他讨价。
“废话,没毛病就跟你要50啦!”赵篾匠气壮如牛地坚持着。
“那我不要了。”眼镜说着就要把东西放回去。
“你说甚?不要了?!不要你拿它做甚!误了我的买卖算谁的?!”赵皮匠瞪起眼睛讹人。
“算了算了,5块就5块吧!”显然,眼镜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也就是看老雕的面子,要不5块我还不卖你了!”赵篾匠一边对着阳光审视钱的真假,一边还不忘把人情送给我。
“你还真敢吆喝,你们家汉镏金铺首长那样?”看眼镜走远了,我才开口。
“嘻嘻,这么些人里我就宾服你,看他戴着个眼镜充知识分子,懂得个甚?多时不见,给颗好烟!”赵篾匠大咧咧地换了头脸。
看他跟我不见外,我就挑了两个铜合叶,随手递给他10元钱。他晃了下五短身材没接钱,却把铜合叶抢了回去。
“我就说数你识货嘛!这些钱一个都买不下!”他又扯开了喊。
“别瞎嚷嚷,你想要多少?”我可不想给他托市。
“就要这数!”他伸出三个短粗的指头,故做神秘状。
“3块?”我明知故问。尽管我总买他的东西,和他很熟,可也不敢确定他不会讹我。你看他那三个指头,跟棒槌似的,还来回翻番着。你敢说他表示的不是300块?
“30块!一分不能少!”赵篾匠是吃定我了。
“烟你都抽了,还不让点?”跟他只能就事论事,你要跟他论交情,他准会说他开的就是个朋友价,他爹来了也是这价!
“你一来我就看出你想要这俩东西,我为它们拆了个板柜,问你要30不多吧?!”他歪着脖子眯起牛蛋大的眼睛,一脸得意。
“你这家伙可真够贼的!”我嘴里骂着,手里还得给他掏钱。在赵篾匠看来我是个体面人,你维持体面就得多掏银子。
他接过钱也没忘夸我“哎!还得说人家老雕,痛快!不象有的人假充什么大款,掏钱买你东西却抠抠缩缩不成个样子。老雕慢走!下遍有好货我全给你留着!”要说花30元买俩老铜活不贵,可叫他一咋呼,会让别人觉的他挣了你多少钱似的。谁愿意让人把自己当棒槌啊!所以我说赵篾匠把东西卖出去了,乐趣可都给自己留着呢。
这就是我认识的赵篾匠,开水煮鸭子,肉烂嘴不烂。只要买他的东西,他就不会把你当外人。可是你也千万别把他当朋友。否则,就准会被他晕的五迷三道。要是没打算买他的东西也别随便问价,让他讹上还真难全身而退。他是光脚不怕你穿鞋的,你就是拿着快刀也奈何不得这块滚刀肉。也是什么人什么命,赵篾匠在这个行当里打拼了十几年,没发财,也没朋友,生活的却很顽强。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6:01:16

[回复] 小皮匠的业余爱好/刁卫国

小皮匠并不小,快60岁的人了,但是个子不高,也就1米65左右。瓜子脸顶着个大脑门,精明而谦和。他是呼市农村人,从小以跟人贩皮毛为生,走乡串户很有历练。自许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皮子的等级,用手扎两把就知到活羊活牛能出多少肉,对牲畜的牙口也很在行,所以也兼做牙行的生意。
我和他已有三年的交往,但是从没在一起喝过酒。我也曾在高兴时邀请过他,被他以不会喝为由婉拒了。其实我知道他肯定会喝,因为闲聊时他说为了生意常给人买烟买酒,还曾以酒会友抢过同行的买卖。他常说我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敢胡来,要敬着我。我想他是说我和他们村的人或他的同行不一样,敬我是要和我长期交往。爱人止于敬,处世才能持其平嘛。
三年前我们相识在中山路古玩地摊市场。那天他陪着同乡在市场上出售一个青白玉手把件。因为胆怯不敢明摆,所以少人问津。我在市场上逛了一圈,买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正准备回家,小皮匠从后面拽住我说:“老先生你给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边说边把我往路旁带。看看四周没人了,才从汗津津的手中递过一个玉件。他的同乡站在三步开外,没敢靠前,但是能听到我们说话。我是见物不见人,拿起玉件一看,随口就说:“福禄寿圆雕,清晚期的玩意,还可以,要多少钱?”“500元!”他的同乡立马靠上来说。我以为是托,反感地瞪了那人一眼问到:“你是干么的?”“这东西是我的。”他有些惶恐。“那你就留着玩吧!”说完我把玉件往小皮匠手中一塞就走人。等我走到巷口时,小皮匠追了上来。“老先生等等,你说能给多少?”我心里其实也惦记着这件玩意:东西不错,开价也不高。回头一看托没跟来,就站住了脚。“这东西确实是他的,他拉我陪他来卖,我们都不懂,都站了一头午了,你看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小皮匠话说的挺诚恳。让我反而不好意思杀价了。本想留点侃价的余地先从200元开价,结果开口却说:“你要是能做主我就300块留下!”“给!”小皮匠也给我来了个痛快。临了他要了我的电话,从此收古货成了他的业余爱好。
贩皮毛是个走乡串户的生意,经常出没于山沟、草原、农村、牧区,越是交通不便的地方,生意越好。小皮匠在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有着很好的人脉。自从知道古货能买钱后,就开始处处留意。谁跟钱也没仇不是!收售皮毛兼做古货,一举两得的利市让小皮匠乐此不疲。
起初百元以下的小玩意他先掏现钱买下,在转卖给我时不多赚,但总不忘问这问那。赶上我也好为人师,且以为此人不错,经常能弄点老玩意来,就毫无保留地教他如何识货。遇上要价高些的东西,他就先回来跟我说,要我给他个收购价,他再酌情去跟货主议价。碰上熟悉的人家他还能先把东西拿来给我看好,再去搞定。一来二去的他就成精了。不仅上千元的东西都敢先掏钱拿下,原先一个月来送两三回货,现在隔三叉五就能跑个来回。问他何以如此迅速,他只笑不语。问急了才如实相告:皮毛生意经常由同行帮着打理,同行收的古货则交由他帮助出手。“好家伙,不但改了行,还成老板啦!”我拿他开逗。“不是,不是,全凭信你了,你是我老师,我有啥呢!”他有些不安,心里却藏着窃喜。
他说自从认识我以后,他在同行中的地位提升不少,村里也没人敢小看他了,老婆现在让咋就咋,再也不敢跟他发威了。我说我也没帮你做啥呀!他说:“嘿,还要咋帮?你教我的那些学问够我受用一辈子啦,我也问过别人,没人肯说给!”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告诉你的话对不对,你怎么就那么受用啊!他说“我心呵有数,你是好人,给钱也公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开始注意到小皮匠自打业余爱好上古货后的变化:他比三年前白了、胖了,腰板也直了。穿带不仅整齐、干净了,还经常是族新的“名牌”。三年前他还因为花200元买的一辆无牌照摩托车被扣,求我帮忙找交通队。现在已有合伙的徒弟开着辆二手面包车,载着他出入乡间和城区收售皮毛。两年前他用买卖古货挣的钱与人合伙买下一片荒山种树,如今有人要高价收买,能挣5万多块呢!他准备卖掉山林,在市郊买套小产权房和老婆养老用。他说家里还有些古货暂时不想卖,要学我留下自己玩。
嘿!我说他的东西越卖越贵了呢!原来如此。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我正瞎琢磨呢,小皮匠又开腔了:“我家里的东西全是你不会要的,我知道上了当,不能再害你。”这话听着让人感动,我就坦言说我收你的“弦货”是为了你的老货。他说他知道,就凭我从不找后帐,给钱公道,有了好东西他宁可赔钱也愿意卖给我。
他说我还教会他一些别的事情,他现在已开始毫不保留地认真教徒弟皮毛生意了。“那后生跟了我五年,挺好的人,可是我一直没好好教他。我也是偷学的手艺,吃的亏多了,同行是冤家,哪有人肯真教你,自家人还传男不传女呢!我这也是跟你学的,得给人指条生路嘛!也不枉为人师傅的名。”他很认真地说着,眉宇间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意。
这可是我“无心插柳”的事。我本是为得鱼而授他捕鱼之技,他却因获捕鱼之技而不仅得鱼之利,且感悟出做人之本和为师之道。一个60岁的小皮匠,竟能从业余爱好中得到这么多的东西,还真让我始料不及!我呢?余光分人,不仅收获了些老物件,还意外获得“授人以渔”的乐趣,当然也是乐在其中。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敬我这个比他小五岁的业余朋友,因为他认为我是个不自觉的好人。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6:02:09

[回复] 中年的尴尬/刁卫国

五十四岁的年纪,不染发出门就有孩子叫你爷爷,上车就有教养良好的学生为你让坐。初时有一些尴尬,认为自己没那么老。联合国将四十五岁定位为青年,我这岁数顶多也就中年吧!中年是当叔叔的年龄,我怎么就成爷爷了呢?但是童言无欺,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染发。可是有一次,路遇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家伙好奇地盯着我看,因为喜欢这孩子,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就礼貌地说:“爷爷好。”他旁边的母亲立刻纠正孩子说:“要叫叔叔!”并向我歉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把手指伸进嘴里看着我,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让他的母亲和我都有些尴尬。待回家照过镜子我才弄明白:原来染过的头发长长了,露出白茬,一定是让那个小男孩很费猜,随之联想起格林童话的故事。孩子乐了——以为大人想用诬术蒙他而没能得逞;孩子母亲尴尬——是怕因小儿的直言令我难堪;我尴尬——是我染发原本就没打算蒙谁,只是想避免尴尬。古人说“五十以上曰‘艾老’,杖于家,不从力役”。是也非也?
其实该忙还得忙。每逢佳节将近,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要在家洒扫庭厨,忙着洗衣、拆被、溜、炒、煎、炸。老祖宗千余年的传统相沿成习,到我们这一代也不能免俗。父母年迈操劳一生,逢年过节得让他们歇歇手;儿女在外谋生不易,回家看看得让他们吃饱喝足;兄弟姊妹来团聚,得有好酒好菜招待;三亲六戚来串门,那个您也不能慢待?!虽说酒楼饭店也能应景,那不是没有家的感觉嘛!以前谁请你去饭馆吃一顿那是抬举你,现如今不往家里让那是把你当外人啦!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挡口,您可千万别“八戒摆手——不伺候(猴)”,花钱落埋怨您冤不冤啊?忙吧您啦,比上班都忙。
男人不是主外吗,上菜市场去大包小袋的往家提遛,鱼要活、肉要鲜、葱不能带叶、菜不能要邦。眼花您也得看准称——别叫小贩蒙了!迟钝您更得装好钱——别赞助了小偷替您过节!您还别忘了讨价还价,买贵了媳妇敢让你去退货,费力不讨好不说,再叫菜场的老娘们数落一顿,那才叫尴尬。
主妇更是不得闲,为女、为妻、为母,面对三代身兼数责,比在单位当处长、社长都忙。一家老少吃、穿、用、住,物质、精神、感情、方方面面,那儿操不到心那儿生事。忙对了没人表彰,忙中生错还落话把。有脾气的还能小施阴威力排非议,太贤惠的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奉献。有人说:能忙里偷闲兼顾自己的是聪明女人;只顾家人无暇自顾的是笨主妇;只顾自己不管家人的是坏娘们。您的媳妇属于那类?不管属于那一类,只要到了这个岁数,都有一个共性综合症——爱唠叨。您还别嫌她爱唠叨,当姑娘时她也这么嫌过自己的老娘。您就让她叨叨两句吧,她累、她心累、她不叨叨就更累。等她真不想叨叨了,那您就哭吧!不是有句名言说“哀莫大于心死”吗。其实她们也不想唠叨,这也是一种尴尬。
最近读到董桥写的一篇文章《中年是下午茶》,感触良多,现将最精彩的片段录于后,以期共享:“中年最是尴尬。天没亮就睡不着的年龄;只会感慨不会感动的年龄;只有哀愁没有愤怒的年龄。中年是吻女人额头不是吻女人嘴唇的年龄;是用浓咖啡服食胃药的年龄。中年是下午茶------总之,这顿下午茶是搅一杯往事、切一块乡愁、榨几滴希望的下午。------中年是看不厌台静农的字看不上毕加索的画的年龄。”
。您到中年了吗?您有过人到中年的尴尬吗?没关系,我们都一样,谁也不是毛主席。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6:03:38

[回复] 一切没变,只是我们的沟通方式变了/刁卫国

一切没变,只是我们的沟通方式变了……。

上面这句话是著名作家胡发云老师写给亡故爱妻的,虽与我的的心境相悖,但我喜欢。
真的一切不会变,你仍与我在一起,看季节更迭,看世情变迁,你仍与所有爱你的亲友在一起,以你一向的慈悲与宽厚——真的这一切不能变。
今天我来了,因为这一天是我们几十年平静幸福生活的转折点——两年前的今天,你查出了病。。。。一切就此而改变。原谅我亲爱的,至今我仍不能在这里对你多说什么,不能说,因为太疼。但或许会有一天,我会将纷飞的眼泪化成伤感的微笑再对着你述说,讲你走后的生活,我们的孩子,亲友,用小朋友的话来说,今后我多了一个使命便是要用眼睛与心代替你看世界。
你生而有幸,一生作了自己愿意且喜欢的事;
你也有遗憾,走得太匆忙,来不及亲手去做该做而能作好的事。
我有幸与你相逢,相爱,相守,共度风雨,生死与共。我为有你而不枉此生。
我们的分离只是小别。。。


作者:42.121.43.*   发表时间:2014-05-30 16: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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