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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玉英两周年祭

一个毕生难忘的日子,一个忆及就会钻心痛的日子:农历2011年11月16日(公历12月10日)。转瞬之间,这个日子又幽灵般地着落了,今年已是玉英仙逝两周年了。别人都说玉英已经走了两年了,你该远离悲伤了;而我觉得爱妻才刚刚依依不舍地离我而去。
我常常觉得玉英并没有走,她在我的身边,她在我的心里,她永远在我的生命中。梦中相聚那一刻,我们似乎已经回到夫妻生活的原点。一次,我在梦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涕泪交加,誓言再不分离。几十年来,我俩几乎是天天相伴、时时相伴,心中相伴、梦中相伴。爱妻走后,初始天天期盼着梦中相见,渐渐地又开始不满足于海市蜃楼,梦想有朝一日在真实的世界里重逢。天天想着,时时念着,弄不清是爱妻陪伴着我还是我陪伴着爱妻。永远记忆的生活细节,无法割舍的真情实感,这就是爱的重量、爱的沉淀。现在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只剩下思念和记忆。诺大的一个家,如今一个人占着,多么的孤独、多么的空虚,特别是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隆隆、大雨倾盆的日子,孤独的情绪无以复加。当一个人独处时(特别是在南浔),常觉得这种孤独生活有与没有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这种孤独告别。现在,虽然大哭痛哭已经极为罕见了,从表面看我似乎已经从崩溃中解脱出来,但留在心灵深处的对人生的冷漠和厌弃更加根深蒂固。今年中秋我们“全家”(缺了爱妻的全家)在亲家家里“大团圆”,我面对着满桌的佳肴,想到这里原本是儿子的新房,是我和爱妻曾经兴冲冲怀揣着“巨款”(当时看来是这样)来让儿子“首付”的,刹那间悲情涌来,泪如雨下。平日里,我常常亲昵地呼唤着爱妻的名字,也常常想起辛弃疾的那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慢慢地,人变得更加孤独了,宁愿一个人独处,一个人独处可以让思维在空旷的天际自由地游荡。自甘寂寞,再也不眷恋人生。晨骑时最能引起我向往的是水田池塘里悠闲的白鹭。我不再喜好做客。近两年来,几乎缺席了所有的喜宴,我不想看到众多的熟人,这种在他人只能激起欢乐的场面于我只能激起悲情,使我突然间又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痛莫大于心疾,哀莫大于心死。爱妻走了,我的心早已死了。我早已下决心无论我怎样喜好读书也不会再购买任何书籍,但我却还要出一本书,因为这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情感的总结,写作的总结和对爱妻持续的怀念。
玉英离我而去后,我的神经变得特别脆弱。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了,一个标标准准的老人,什么器官都在衰老,唯有泪腺有了第二次发育。那天一位老友发来短信,说她的夫君得了癌症,她承受不了了,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刷啦啦地流下来。每每看到电视电脑上伤心欲绝的画面,我就会止不住流下泪来。爱妻故后,我基本上不再看电视连续剧了,因为那里面往往有情节会使人难受使人伤心。最近吃午饭时偶尔看了几集《木府风云》,看到木增和阿勒邱夫妻感情的至真,就禁不住哭了起来,还不时对着荧屏翘大拇指,仿佛这两位主人公就是我和玉英。真的,我原来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很坚强,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流泪,现在却动不动就会泪水涟涟。“睹物伤情触景生情”,什么事情我都往爱妻身上想。我总觉得玉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和她结合是我的幸运,而她先我而去是我最大的厄运。爱妻她年纪轻些时还有些脾气,越到后来越显得温顺,和她夫妻一场有一种越老越鲜甜的感觉:浴火重生,朝夕相处,我们的性格、喜好和生活习惯越来越磨合得严丝密缝,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生成的一样。那样的感觉真好。我常常说我们是“超级共性”。我对和爱妻共同生活时的那些细节包括共同使用过的物件极为敏感。这种共性也使我极为尊重爱妻的喜好甚至偏好,至今不变。比如在杭住院时儿子给她买了一个小电炉,她用了觉得顺手,我至今仍保留着,继续用来烧鸡爪什么的,尽管已经锈迹斑斑,但我却不忍弃之。一到冬天,我的脚后跟就会干裂,爱妻一直要我涂蛇油膏,我感激她的关爱,至今还保留着那早已掏空的小罐。我在很多文章中都说到爱妻对人大方对己节俭,我至今照样认同着她的习惯,不愿丢弃能尽量不丢弃的东西,自称为“惜善果”。不要以为我的这种“无尽的思念”过于婆婆妈妈了,沈宁写过一篇文章叫《无情并非真豪杰》,说的就是他堂伯父沈钧儒的故事。沈老在妻子去世后,近三十年始终独身一人,一直保持着对已故夫人的爱和追念。他为此写过很多悼念夫人的诗词,其中有一首叫《影》。诗曰:“君影我怀在,君身我影随。重泉虽暂隔,片夕未相离。俯仰同襟袍,形骸任弃遗。百年真哭笑,只许两心知。”文章写道:“有的人可能峨冠高戴,有的人可能腰缠万贯,有的人可能盛名贯天,但是如果他们没有真情,如果他们无视人性,如果他们玩弄情感,他们就不可能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人可以不伟大,但必须保持真诚,保持人性,保持爱情。”
我现在越来越感到,玉英和我已是渐行渐远了。我十分担心随着时间的消逝,爱妻的鲜活形象在我眼前会变得越来越模糊,尽管这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我仍然担心。我拥有数以千计爱妻的神态各异、妙不可言的美好形象,足于描绘出一个完整的、活脱脱的真实玉英。反复审视爱妻的影像,我每次都泪湿衣襟,其一颦一笑均如在目前。越看念之越甚。前些日子,从媒体上读到3D打印的惊世魅力,于是心里老是热盼着这种技术能尽快地进入市场。到那时,我一定要用爱妻和我昔日的影像,用3D打印技术合成制作出我们俩携手快乐的立体塑像,成为永不消逝的记忆。今天,我又看到凤凰网的一条信息:西安大学生3D打印出机器人,能做家务,照顾老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真能这样,那不是爱妻能重新回归这个世界了吗?这是我已生成多时的微心愿。我还在不久前写过一篇《梦想》的文章,期望有朝一日爱妻能回归我的真实生活,回归阳光普照的人间,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是成不了现实的。谢宗玉在今年第三期《随笔》杂志上的文章中写道:“推演人生,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答案:无论我们怎么抗争,悲剧是我们天生的宿命。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无解的死循环,我们注定要以无尽的遗憾结束尘世孤旅。”这话说得太妙了。人生就是这样:以喜剧开场,无一例外的以悲剧告终。人生是一条单行道,没有回程。正因为这样,像我这个年龄,往后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可以说已经是残余的人生。就像一个人在吃一碗美味佳肴一样,已经只剩下个碗底了,再也吊不起大快朵颐的兴致了。如果说那边是我最后的归宿,我就该说一声“快到家了”。老人们打发最后的日子,其实是十分扫兴的,行动不便,病痛缠身,给子女带来无尽的牵挂和拖累,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烦恼。这时候,我们也不妨学学鲸鱼,选择有尊严的离去。因此,常常挂在我口头的一句“名言”便是“活得健康死得爽快”。“此生只待化尘埃”,就这么一回事了,对突然中断的人生我毫不恐惧。有些老人,朝思暮想着自己长寿。我以为,活着能生活自理,那还能凑合;如果活着全靠小辈侍候,那还是离开的好。实际上,一个人活过七十,他(她)对社会已经没有什么贡献了,唯有浪费资源,唯有让子女操心影响他们的事业。
两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也说不上这两年是快还是慢。想着玉英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好像她还在我的身边,这时间就显得快了。这么长时间我心情近乎崩溃,恍恍惚惚、以泪洗面地过来,真是度日如年,这时间又显得特别慢。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朋友看我这般模样,就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放不下?当时我就对人说,要我真正放开,不知猴年马月?要自己稍稍放开些,起码两年时间。在这两年里,我没有一点偏离地循着爱妻的路走,只要人在南浔,没有一天不虔诚地给观世音菩萨上电香,初一月半还上三支清香,烧32斤元宝(实际上是32只),求菩萨保佑我全家保佑我亲人保佑我玉英。去年爱妻周年,我折了一小箱锭,忌日那天都烧给了爱妻,人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连在一旁的弟妹们都看着心酸心痛。今年清明上坟时我不但烧了锭还烧了《无尽的思念》和《南浔时报》的两期专版,我对妻子说,你好好看看吧,这是你的记忆你的荣耀。在两周年前,我更是早早地作了准备,整整折了4箱黄白相间的锭。我相信这些东西一旦焚化,就会成为爱妻手中的真金白银,让她在天堂里过上富裕舒心的生活。
两周年了。爱妻啊,我今年68岁,你64岁,我俩总是这样,相差4岁。我根本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我可以说一件小事您听听:您不是也知道我长了不少长眉毛吗?您说这是长寿眉。我嫌罗嗦,一次对妹妹说我理发时要剪了它,她说这是剪不得的。我根本不以为然,后来理发时让杏珍都给剪了。我想,长寿算老几?长寿有什么意思?您走了,我留着,阴阳两隔,这不是我的心愿。不过,两年过去了,至少说明这样一个问题:我和您真正相聚的时日又近了两年。您等着吧。(2013.11.24)



作者:张振荣   回复:0   发表时间:2014-09-04 14:5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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