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朝国丈——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岳父
历史上有三位独孤皇后,北周明敬后,隋元贞后,唐文献后,她们系同父所生,这在历史上实属罕见。这位三朝国丈就是西魏宰辅独孤信。
独孤信,武川镇(今内蒙武川西南)人,祖籍云中。本名如愿,后因治绩突出,“信著遐迩”,被赐名为信。他是西魏威震四方的一代名将,因战功卓著,拔至宰辅,其声名远播大河上下,长城内外……
显贵家族 北塞俊郎
魏晋末年,天下大乱,各少数民族纷纷南下入主中原,建立自己的政权。公元四世纪末期,北方鲜卑拓跋部异军突起,联合其他部族,重建代国,后改国号为魏,史称北魏。魏初共有四十六个部落,其中鲜卑化的匈奴独孤部地位显赫,它世代与拓跋部王室联姻,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硅的祖母,第二代皇帝拓跋嗣的生母皆为独孤氏。
独孤信便出生于这样的一个显贵家族之中。他生于北魏宣武景明三年(公元502年),祖籍云中,其祖先伏留屯曾任部落大人,是魏初最重要的官员之一。到独孤信的祖父俟尼时,俟尼举部迁往武川,在北塞防戍边隘。当时北魏都城设在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为防御柔然,北魏朝廷在其北面沿边要害之处设了一些军事据点,名为镇,镇将全由鲜卑贵族担任,俟尼便是其一。俟尼辞世后,由独孤信的父亲独孤库继任部落酋长。独孤库英勇豪爽,讲求节气,北镇人民无不敬服他。其妻费连氏也是贵族出身。由于有这样的高贵血统相传,他们的儿子独孤信天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并且,因为独孤信自小生活在辽阔的北方大草原上,受当地尚武之风的感染,骑马射箭,无所不精。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自幼熟读百家经史,深受汉文化熏陶。他认为祖宗们南征北战,威震四方,虽重武略,却忽视了文治,于是亲政后他便大兴“文治”。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他力排众难,迁都洛阳。南迁的鲜卑贵族们迅速汉化,而仍留在北方驻守边防的鲜卑贵族们则因远离都城,受汉化影响小,依然保持着鲜明的鲜卑旧习:姓复姓,说胡话,着胡装,崇尚武艺,聚部而居。他们逐渐被淘汰,地位骤降,身份沦落。独孤家族亦是如此。
戍守北方的鲜卑士兵们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他们沦为“府户”,位如奴隶,怨声载道,加上当地是各少数民族杂居之所,民族冲突日益严重,北部边塞成了一个充满危机的火药桶。正光五年(公元524年)初,高平镇(今甘肃固原县)镇兵推举高车酋长胡深为高平王,举起起义大旗,北方人民欣然响应。义军力量迅速壮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沃野镇,胡深又派遣大将卫可孤率军攻打怀朔、武川二镇。
武川豪强贺拔度、宇文肱闻风,赶紧在当地招兵买马,组成了一支宗乡武装以抗击起义军。日后从这支小小武装中走出了不少人物:北周王朝的缔造者宇文泰,名将贺拔胜、贺拔岳兄弟,独孤信亦是其一。尽管家道中落使独孤信对已汉化的洛阳集团深感不满,但他毕竟是一个贵族子弟,义军起义直接威胁到了他的自身利益,故也加入了这支队伍。他驰骋疆场,英勇善战,几度出生入死,名扬一方。武川豪强们奋力抵抗,袭杀了卫可孤,给义军以重创。无奈此时“六镇风暴”刮起,席卷北魏。武川旋即被攻下,首领贺拔度不幸阵亡,群龙无首,队伍解散。
独孤信只得随其家流徙到定州(今河北定县)。可才安定下来不久,起义风浪又波及到了河北。葛荣在定州的左人城(今河北唐县)率军起义。定州人民将对鲜卑统治者的满腔愤恨转嫁到当地北镇流民的身上。为免遭杀戮,独孤信被迫加入义军队伍中,成为葛荣的一名部下。此时的独孤信正是一位翩翩少年,风流倜傥,才貌出众,且好“自修饰服章”,军中人皆称他为、“独孤郎”。
孝明帝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尔朱荣发动了河阴之变,掌握了北魏实权。这年秋天,他与葛荣在滏口展开大战。葛荣麻痹轻敌,战败身亡。尔朱荣见俘军中的独孤信本是鲜卑贵族,又年少英勇,气度不凡,便提升他为别将。不久,独孤信受命征讨义军的残余势力韩娄,他在战场上表现十分出色,单枪匹马,出阵挑战,一举擒拿了韩娄手下的一员干将袁肆周。此后,尔朱荣对他更加看重。元颢入洛阳后,独孤信再次受命为先锋,卓有战绩,赐爵爱德县候,后迁武卫将军。
北魏末年,权臣高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可一世,唯独当时坐镇荆州和拥兵关陇的贺拔胜、贺拔岳兄弟不肯从命于他。于是高欢挑拨离间,唆使关西将领候莫陈悦谋杀了贺拔岳。贺拔胜得到消息后,意恐奸人从中获利,忙命身边的大都督独孤信立即入关,接任贺拔岳的职位,招抚余众。独孤信日夜兼程地赶到陇关,才得知岳部将士们已推举字文泰作了统领。宇文泰也是武川镇人,与独孤信自幼相好,后又在沙场上并肩作战,感情笃厚。二人异地相见,分外高兴。不久,独孤信受命到都城洛阳向孝武帝报告关陇一带的情况,行至雍州(今陕西西安),恰好遇见孝武帝派遣的大使元毗,遂中途折回荆州贺拔胜处。尔后,他“寻征入朝,魏孝武雅相委任”。
忠义为先 竭诚尽忠
高欢在朝中掌权,想自立为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孝武帝实则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二者的矛盾愈演愈烈。永熙三年,孝武帝拉拢宇文泰、贺拔胜等人,暗中调兵遣将,决定与高欢决一雌雄。但孱弱无能的他哪里是高欢的对手,最后只得西逃长安投靠宇文泰。众人见之,军心大散,一夜之间,逃亡者竟超过了半数。
独孤信闻迅后,颇感为难。因为当时他的父母妻儿全在高欢的辖地之内,若想追随皇上,则需舍家而去,落个“不孝”的名义。但孝武帝毕竟是堂堂一国之君,身为下官不为其尽忠效力又会有“不忠”之嫌,况且他的昔日好友如今都已坐镇西边,于其前途甚为有利。权宜片刻之后,独孤信还是决定追随皇上,西入关中。于是他马不停蹄,一路追赶,至洛阳西北的漉水终于赶上了孝武帝。孝武帝见他单骑而至,心中真可谓感慨万千,叹声说:“将军今能辞父母,捐妻子而从朕,‘世乱识忠良’,此话当真不假呀!”遂赐御马一匹,进其爵为浮阳郡公。
自此,魏分东西。是年,高欢另立孝静帝,自己执掌朝政,并迁都于邺城,史称东魏;宇文泰则鸩杀了孝武帝,于大统元年(公元535年)另立文帝,定都长安,史称西魏。二者分别以怀朔系军阀集团和武川系军阀集团为靠山,开始了十多年的对峙。
荆州成为东魏的领地,但当地的人民却“心犹恋本朝。”(因独孤信曾在荆州任过大都督,对当地民情甚为了解,西魏朝廷便任命他为掌管三荆州军政事务的都督、东南道行台(派驻地方兼管民事的官员)、荆州刺史,想以此来招抚荆州人民。
独孤信遂起程。到达武陶时,东魏的弘农太守田八能率领一群蛮兵将其挡在淅阳城(今河南西峡县北)之外,同时东魏都督张齐民也受命率3000名步兵与骑兵尾随独孤信之后。当时独孤信所带兵卒还不到1000人,形势十分严峻。他稍作思量后,镇定地对部下说:“敌众我寡,若回头攻打张齐民,前方之蛮人定会以为我军撤退,必将转守为攻,这样我军就会首尾受敌,难以脱身;不如首先进攻前面的田八能,若能击败他,张齐民军就会不战自溃了!”于是他领兵力挫田八能,张齐民果然随之败逃。独孤信接着又乘胜袭击穰城(今河南邓县),当时穰城由东魏西荆州刺史辛纂把守,辛纂带领兵马出门迎战,被独孤信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归。城门还未来得及关上,独孤信已令都督杨忠为先锋夺城。杨忠对守卫城门的东魏士兵们大声喝道:“我大军已至,城中还有人马接应。你们若想寻一条生路,为何还不避开逃命去呢?城门上的士兵一听,顿时作鸟兽散。杨忠趁机率领士卒冲进城内,擒杀辛纂,城内的军民吓得服服帖帖。独孤信接着又分开兵马,平定了三荆。但东魏岂肯善罢甘休。半年过后,高敖曹、候景突然率军进攻穰城。独孤信见大兵临近,自己则势单力薄,赶紧向朝廷求援。可西魏援军久久不至,终于寡不敌众,只好与部下杨忠弃城南下投奔梁朝。
南梁的都城建康是一个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繁华富庶的都市,但这一切都不能吸引独孤信。他虽身居其中,心却无一日不思念着北方故土,终日郁郁寡欢。他几次上书给梁武帝请求北返,西魏也派遣使节来与梁商讨此事,但均未果。一直到三年过后,梁武帝才允许独孤信等人北返。独孤信闻讯后,欣喜之余不禁泪下:“我苦苦期盼达三年之久,终于盼来了今日!”临行前,他向梁武帝告辞。武帝问他:“朕闻你父母均在山东,不知今将何往?”独孤信不假思索地说,“为君臣者岂能因顾念家人而事二君乎?”梁武帝听后感到十分惊奇,他没想到这位北方蛮族之士竟会如此注重忠义礼节,遂备厚札相送。
独孤信返回长安后,因自己兵败东魏,又弃城奔梁,“亏损国威”,上书给魏文帝请求治罪。文帝阅后,不置可否,便交由尚书们商议。兵部尚书及陈郡王玄等人奏曰:“独孤如愿兵败,使国蒙羞,理当受罚。但他独守孤城,只因援军未至才被迫投奔南梁,且他有平定三荆之功。请陛下赫免其罪,官复原职。”独孤信因祸得福,不久便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
武功文治 功勋卓著
独孤信卓有军事才华,被誉为一代名将。当年的“独孤郎”还只是锋芒初露,如今的独孤大将军早巳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久经沙场,用兵如神,屡次出奇制胜,为西魏立下汗马功劳。
大统三年(公元537年),刚从建康归来不久的独孤信便跟从宇文泰出征东魏。此次出兵十分顺利,一路势如破竹,弘农即刻被攻下,又在沙苑大败高欢亲率的10万大军。得胜后班师回朝,文帝对众将士大加赏赐,独孤信被封为河内郡公。
一日,独孤信巡行于俘虏营中,偶然发现了一位远房亲戚,忙—上前去寻问家中情况,谁知那位远戚却告诉他其父已经过世了。独孤信顿时肝胆欲裂:“没想到当初一别之后,我们父子竟再无见面之期了!”于是赶回家中,“发丧行服”。
不久,他接令回朝,与冯翊王元季海一起统兵两万直逼洛阳。时任洛阳刺史的广阳王元湛闻风丧胆,弃城而逃,独孤信等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地占据了金墉城。大统四年,东魏卷土重来。候景、高敖曹二人为先锋围攻洛阳,高欢则亲率大军随后而至。东魏军来势凶猛,“悉烧洛阳内外官寺、居民,存者什二三。 ”” 独孤信等被围困在金墉城内,情况大为不妙。此时,独孤信异常冷静,一方面派人十万火急地送信至朝中请求增援,另一方面鼓舞士气,严加防范,固守城中“ 旬有余日”。当时西魏文帝正欲与丞相宇文泰去洛阳祭拜列祖列宗的园陵,收到告急文书后,马上率援军东行。至澶东,候景等人连夜解金墉之围离去。宇文泰轻骑追击至黄河边上,候景布阵迎战。因战马中箭受惊,宇文泰不幸跌下马来,身受重伤,只得败退而归。西魏军稍作休整后,再度发起进攻,“是日,东、西魏置阵既大,首尾悬远,从早至晚,战数十合,气雾四塞,莫能相知”。独孤信、李远任右面先锋,赵贵、怡峰任左面先锋,交战皆失利,其他将领见状忙引兵后退。独孤信本已身处劣势,又见文帝、宇文泰不知去向,深知自己也无回天之力,只好弃卒先归。
大统六年(540年),东魏候景从三鸦出发,准备收复荆州。独孤信统5000骑兵驰出武关增援,候景一见,连忙撤军返回。
第二年,岷州(今甘肃省岷县)刺史赤水纠集蕃王梁仙定举兵反叛,朝廷下诏令独孤信率军讨伐,以平定叛乱。独孤信奉旨至岷州,见赤水、梁仙定怒斥道:“你们身为朝廷命官,沐浴龙恩,而今竟举兵反叛!看我不拿你们这等不忠不义之贼!”两军交战才几个回合,梁仙定就被独孤信的部下杀死。但其兄弟儿子们仍不死心,率余军继续作战。独孤信勒兵转向万年,驻扎在三交谷口。叛军不肯屈服,“并力拒守”。独孤信想:长此纠缠下去,于我军不利。遂生出一道妙计,诡骗叛军道:“你们这些叛贼死到临头还不反悔,今我大军已至,尔等已身陷重围之中了!”叛军闻知大惊,环顾四周,只见山上风吹草动,果真似有万千大军埋伏其中,吓得赶紧放下武器,抱头鼠窜,各自逃命。独孤信率军乘胜北追,一直追到岷州城下,城里的叛军知道大势已去,慌忙出城缴械投降。独孤信又立大功一次,被朝廷加授为太子太保。
魏自分东西以来。两边各不臣服,常为领土之事争战不休。大统九年,烽火又起。高欢与宇文泰各自率兵在芒山展开大战,经过几次交锋,西魏左军赵贵等五员大将相继失利,东魏占居优势。宇文泰又亲自出阵与东魏交战,再度失利,只好在日暮时分引兵逃走。高欢忙派兵追击。正在这个危急时刻,独孤信赶到,与于谨招聚剩下来的散兵游勇,从后部偷袭东魏追兵。追兵怎会料到身后竟然还会有敌军,顿时惊慌失措,军心大乱,“西魏诸军由是得全 ”。
西魏不仅外有东魏强敌,内部反叛亦接连不断。大统十二年,凉州刺史宇文仲和聚众反叛,独孤信率怡峰前去征讨。宇文仲和固守武威城,独孤军屡攻不下,相持甚久。独孤信仔细斟度形势,终于找出了叛军的漏洞。是日深夜,他命手下诸将用云梯从东北方攻城,自己则率精兵从西南方进攻,两面夹击叛军。城内宇文仲和的士兵们正昏昏入睡,及待发觉,虽奋力抵抗,但为时已晚了。黎明时,独孤信等便攻人城内,擒捉宇文仲和,并俘获了叛民6千户,全部解押至长安。独孤信因此被拜为大司马。
此后,独孤信又分别于大统十三年、十六年两次出征,进位至柱国大将军。并且福荫诸子,他的五个儿子分别被封为公、侯、伯,累计加封四千户。
独孤信兼通文武之道,能张能弛,不仅是一名英勇善战的武将,也是一位长于治理地方的官员。
大统三年(公元537年),他进据洛阳时,洛阳城已是荒凉一片。昔日的繁华消失殆尽,残垣断壁时有所见。许多居民流亡离散,名门士族更是踪影全无。独孤信得知河东籍的柳虬和裴诹之还分别留居阳城和颍州,便征召他们,分别任命他们为行台郎中,开府蜀。有了这些当地名门望族的协助,独孤信威信大增。弘农裴志本已隐居山中,此刻却“纠合义徙举广州归同”,陈析、韩雄等地方豪强相继投奔到独孤信帐下,原属东魏的颍、豫、襄、广、陈留等地也自动并入西魏领土之中。
独孤信在坐镇陇右的近十年中,治绩更为突出。陇右是西魏的后方,各民族杂居在此,地方豪强势力盘根错节,人们一旦有冤屈上诉,几年都得不到解决。这里是一块是非之地。西魏朝廷也为此大伤脑筋,数易刺史,但均不能改变这种状况。大统四年,独孤信任陇右十一州大都督、秦州刺史。独孤信对当地的情况早已有所耳闻,但他毫不畏惧,决心治理好陇右。上任后,他立即着手办理数年来积压的案件。他铁面无私、据实查办,不论犯人有何后台,均按其罪行加以处治。这样,百姓们郁闷心头已久的冤气终于得到化解,心相归之。而当地豪强亦被他的此举所威慑,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了。收拢民心之后,独孤信又“示以礼教,勤以农桑,”几年下来,州府府库充实,百姓也日渐富足。邻地的流民见之,纷纷举家投附,秦州所辖户数一下子增加了几万。顿时,独孤信名声大噪,“信著遐迩”,宇文泰因此赐其名为信。
只是树大招风,一篇《檄梁文》为他招致祸根。《檄梁文》是侯景之乱之际东魏大臣魏收写的一份奏折。魏收在文中诡称独孤信“据陇右不从”,宇文泰得知,遂起戒备之心。趁独孤信移镇河阳之际,任自己的侄子宇文导代替其职,并且还亲自视察其地。
西魏政权一直为宇文泰所控制。宇文泰,字黑獭,是一个有匈奴血统的鲜卑人。当初魏孝武帝败给高欢后,能在西边得以苟延残喘,全靠宇文泰。但由于孝武帝不甘再次沦为傀儡,西迁不到半年即被毒死。此后,西魏的三个傀儡皇帝——文帝、废帝、恭帝都在宇文泰的操纵下先后上台。
宇文泰与独孤信是同乡,世居武川,其发迹也主要依靠武川势力集团。他深知独孤信风度弘雅,深得人心,且功高勋著,在武川集团中威望甚高,不得不对其加以防备。独孤信亦察出事有端倪,便主动上书,提出自己身居陇右已久,请求还朝。宇文泰假意不许。正好此时东魏使者带来独孤信母亲亡故的消息,独孤信再次上书,“陈哀苦,请终礼制”。宇文泰又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让他发丧行服。当然,宇文泰也心存愧疚,毕竟独孤信与他从小相善,为他效力不少,便追赠其父独孤库为司空公,其母费连氏为常山郡县,并且于大统十六年(公元550年)升迁独孤信为尚书令,待六宫建制之后,又拜他为大司马。
可这一切并未挽回什么,二者之间的间隙由此产生,并不断扩大。
宇文泰广聚英俊豪杰于其门下,数度东西征战,就是为了给后代子孙坐镇天下打好基础。到恭帝时,西魏已名存实亡,宇文氏的夺权篡位只是早晚之事了。宇文泰开始考虑立嗣的问题。他自己已不想篡位,故在立嗣之事上慎而又慎。此事也的确非同小可,因为被立为后嗣的人将是明日之君,宇文家的江山全掌于他一人之手。宇文泰已有一嫡子略阳公宇文觉,系其正配夫人冯翊公主所生,他应是理所当然的后嗣。然而宇文泰却久久不能作出决断。这是因为在宇文觉之前,姚夫人生有一庶出长子宇文毓,宇文毓之妻恰好是独孤信的长女。宇文泰担心立宇文觉为后嗣会使独孤信生出异心。
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一出绝妙好戏。恭帝三年(公元557年),他召集公卿们共同商讨立嗣之事,颇为难地说:“我意欲立嫡子觉为后嗣,又恐大司马独孤公多心。你们以为该如何是好?”独孤信乃朝中元老,威望极高,众官员左右为难,亦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保持沉默。整个大殿寂静无声,突然尚书左仆射李远站出身来,声色俱厉地道:“立子以嫡不以长,此乃自古以来的道理。略阳公身为嫡子,立他为嗣是理所当然之事,宇文公还何须多虑!若是担心独孤信不从,请让我先斩了他!”遂拔刀而出。众臣惊竦震动,不知所措。宇文泰亦赶紧站起来,故作发怒地说:“休得无礼!有话好讲,何至如此!”独孤信见状,知道一切都是事先图谋好的,深感无奈,只得说:“的确应立略阳公为嗣,我并无异议。”李远方收起剑来。如此一来,还有谁敢不从,众人纷纷表示李大人所言极是。立宇文觉为后嗣的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事后,李远拜谢独孤信说:“只因事关重大,才有刚才冒犯之举,请独孤公恕罪。”独孤信心中气恼至极,但也无可奈何,只淡淡说了一句:“今日之事全赖李公才得以定下呀!”
朝中归来,独孤信忧愤交加:我捐家为国,几十年来征战沙场,治理地方,为宇文氏竭尽效忠之力,而今却遭他嫌忌,受他排挤。前景难测呀!
这年秋末,宇文泰北巡,不慎途中身染重病,便派驿马传令召见中山公宇文护赶到泾州拜见。宇文泰说:“我自知大限已至,而几个儿子尚都年幼。如今外面敌寇强大,天下大事就全托付于你了!你一定要尽力而为,以成我平生之志!”几天后,字文泰卒于云阳。世子宇文觉继位,独孤信被任命为太师、柱国、大冢宰。
宇文觉当时年仅15岁,一切大事均由宇文护裁夺。不久,宇文护建立北周,立宇文觉为周天王,自任大司马。宇文护名望地位一向较低,虽受宇文泰倚重托以后事,但众王公大臣对其独掌政权,专横跋扈皆怏怏不乐,不肯服从于他。其中以赵贵为尤。赵贵也是朝中元老之一,当年正是他首推宇文泰代统贺拔岳的余部使其从此发迹,后又跟随宇文泰屡次出征,被封为八大柱国将军之一,地位等同于宇文泰。谁知宇文护建立北周后,竟加倍排挤他,地位大不如从前。赵贵不堪忍受,想除去宇文护,但他的势力还略嫌单薄,于是他想到了独孤信。赵贵早知独孤信遭宇文氏排挤已久,心中正愤愤不平。独孤信听赵贵一说,深觉言之有理,只是又感时机尚未成熟,便劝赵贵不要鲁莽行事。岂料此事竟被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探知,迅速告到朝廷。宇文护大怒;趁赵贵上朝之际将他抓起来,所”有关联此事的人都满门抄斩,唯独孤信除外。因他名望素重,只是免去了其官爵。但这仅是权宜之计,宇文护如何能容得下有心反叛自己的人。一个月后,御赐毒酒,逼令独孤信自尽于家。时年。独孤信55岁。
独孤信在魏分东西之际毅然舍家为国,选择西魏。此后,他苦苦跟随宇文泰达几十年之久,为他出生入死,屡建奇功,竭诚尽忠。正是在独孤信这样一批英雄豪杰的鼎力相助之下,宇文泰的势力不断增大,羽翼日渐丰满,使得西魏政权最终瓦解,宇文氏建立了自己的天下。独孤信也因此从西魏末相变为北周开国元勋。
只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同历史上众多的开国元老一样,独孤信虽辛苦一生,功勋卓著,竟不得善终。西魏末年,他始遭嫌忌,虽官爵累加,权力却被架空,到北周开国之际,竟被迫饮鸩自尽,溘然逝去。不过在其身后,三女相继封为皇后,诸子亦加官进爵,正如《北史》所谓“三代外戚,何其盛哉”。这也许是九泉之下的他唯感欣慰的吧。
史称独孤信风度翩翩,雅有奇谋大略。宇文泰初启霸业之时,他镇守陇右之地,“及信在州,事无拥滞。示以礼教,劝以耕桑,数年之中,公私富实,流人愿附者数万家。”“信在秦州,尝因猎日暮,驰马入城,其帽微侧,诘旦而吏人有戴帽者,咸慕信而侧帽焉。其为邻境及士庶所重如此。”由于他执政期间惠政颇多,因此,很受百姓爱戴。
严格地说,独孤信应当是“四朝国丈”。独孤信的第五个女儿嫁给了北周的上柱国(大概相当于今天大元帅)宇文述,入隋,拜左卫大将军,改封许国公。宇文述的长子隋护卫大将军宇文化及,在扬州缢杀隋炀帝,立杨浩。公元618年(唐武德元年)九月,曰:“人生固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于是毒杀杨浩,即帝位于魏县,国号许,改元天寿,署置百官,封弟弟智及为齐王,封弟弟士及为蜀王。既然置百官,封弟为王,必定先尊封父母,独孤信的第五个女儿被封为“皇后”定而无疑的,只是史书没有记载下来,因为“许国”数月之后就灭亡了,且被定性为“贼寇”,所以就不能名正言顺立传了。
但不管怎样,宇文化及与李渊也是亲姨表兄弟,妹妹是李渊的昭仪,很受李渊宠爱;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是隋朝的驸马(尚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宇文化及兵败后归唐,在李世民帐下屡建战功,他是秦王府旧臣与李世民关系密切,并把一个宗室女许配给他,官至右卫大将军,卒后赐凉州都督,陪葬昭陵。独孤信五女儿这一脉继续延续下来。
独孤信成为“四朝国丈”,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所以独孤信当荣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岳父”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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