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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慎行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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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古东阿县城(现东阿镇),为春秋时谷城旧地,是齐相管仲的采邑。[汉书].[水经注]等均记载谷城有三归台,现遗址尚存。[左传]记载,齐鲁等藷诸侯国多次在此期遇、会盟。汉设谷城县。张迁曾在此任谷城长,故有著名的张迁碑.谷城山即今黄石山。秦未隐士黄石公圯桥授书后,居于此,更名黄石山。明洪武八年,因黄水为漶,东阿县迁于此至解放初。于慎行以家乡居此而引为自豪,所以他的诗集、文集等多以“谷城山”为名。此时的于氏家族因世代为官,又出了于慎行这位阁老爷,使于氏家族声望达到顶峰,也成为当地之望族。于氏祖居登州府文登县赤山盘龙村,于明洪武二十五年(一三九三年)由一世公于深、浅、海、河弟兄四人迁东阿杨柳渡(东阿县杨柳乡),即现黄河西东阿县杨柳渡,因是始迁之祖,后世故称一世公。于深生子于忠,为于氏二世公。字楮村,为邑三老。于忠生三子,长隆、次盛、三时。于时号翠峰,封寿官赠通议大夫,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后长住云翠山下。此后,于氏家族便迁于黄河东居住。于时为人忠厚,乐于助人,深得乡里称颂。于时为于慎行族支的三世公。于时生五子,长子于玺,次子于壁,三子于莹,四子于瑶,五子于玭 ,字子珍,号册州,自幼聪惠。曾在副都御史刘隅等所办的东流书院读书。十三岁即考取庠生。又补廪生,后又在山东生员竞考中获第一名。被称为神童。十七岁中嘉靖戊子科举人,任许州知州,服阕宁、靖州知州。因他判案公道,断案如神,又体恤百姓,并亲到民间放赈救贫,众皆交口称颂,三年后升平凉府同知。又三年后,因政绩卓著,再升庆阳府知府。累赠通议大夫,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后谢居家园。其原配便是刘隅兄,进士刘田之女,诰封淑人。生四子,长子于慎动,次子于慎思,三子于慎言,四子即于慎行。于仳又娶一侧室黎氏,生五子于慎由。
  这个时候的于氏家族,可以说是自他们迁居东阿以来至今六百余年中,最为辉煌的时期。创造这个辉煌家族史的主要人物就是于慎行父子、兄弟及儿侄等几代人。最使于氏后人引为骄傲的当然是于慎行。至今,他的后人均尊称他为“阁老爷爷”,各地族系的族长们每到过年仍把阁老像请出,供奉。除于慎行外,于氏其他显赫人物也使于氏家族如锦上添花。
  于慎行父亲于仳已解绍。于慎行长兄于慎动,字无咎,是他弟兄五人唯一居家为农,料理于家农事的。性静儒雅,喜泉水,号阜泉,晚年筑屋山水间闲居,赐礼部儒士,受乡人尊敬。配陈氏,六十一岁卒,生三女。二兄于慎思,字无妄。受其父影响,少年负志,博览群书,尤爱兵家著论,且记性极强,过诵而不忘。家居东阿西济水与大清河交汇处的王庄,即现班鸠店镇王庄。曾随父戎边。受大中丞张子立青睐。十九岁入乡试时,因考场兵备森严,强令考生解衣光脚,视考生如犯人,因而恼怒,从此不再科试。万历十五年,于慎思入京师,居于慎行官坻,“欲试词林游太学,”不幸逝世于京师,享年五十八岁。朝中各部,皆去挽吊。留有著作《庞眉生集》,于慎行为其作序。所作《石淙记》、《游监山记》,是描写洪范山水的好文章。因他钟爱褚村石淙景致(即今洪范镇纸坊村东南),特在此构筑别墅,会四方文人墨客赏景赋诗。于慎行也常到此处闲居。于慎行《夏日过二兄石淙别业二首》中赞其景致道:“桃花落尽武陵溪,碧草芊芊岸柳齐。洞口主人今不在,青山如画鸟空啼。”至今石淙遗址尚存。元东平路严实书“石淙”二字尚存。于慎行的同窗挚友,万历进士,累官大理评事,工部尚书的朱维京(字可大)题写的“石淙漱玉”犹在。于慎思配陈氏,生一子于綮、庠生。綮生一子名元广,庠生。
  三兄于慎言,字无择,号冲白。十四岁,入省试,虽御史赞其文,但参政万豫章,见其年青不予入取。后又赴省闱,被举为高魁。十七岁中嘉靖壬子科第八名举人。未入仕,后因会试落榜,心情怨愤,年二十九岁卒。著《冲白集》传于世。娶李氏,生二子,长名系,庠生。次子名绍,附贡授河南开封府经历。绍子鸿勋,拔贡,授推官,改授知县,赠文林郎。
  于慎行,字无垢,十四岁,试童子科,六人为首。十七岁入进士弟,授翰林院庶吉士,破格授翰林院编修。擢升经筵日讲官,后累升资政大夫,礼部尚书,太子少保兼东阁大学士,万历三十五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文定。著有《谷城山馆文集》、《谷城山馆诗集》、《读史漫录》、《谷山笔尘》、《兖州府志》、《东阿县志》等百余卷留世。他娶妻秦氏,累封淑人。关于两人婚配,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泰安萧大享所撰秦氏墓志铭中讲述了一个神奇的故事,说秦氏父母在一天同时做一梦。梦见“五色云中有两锦衣儿,同乘一龙而翔天际,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媪,此而女而婿也,寤,各语其梦,益异焉,朔明,保母抱文定公过其门,翁出谛视之,曰,“何似吾梦中乘龙儿,亟缔姻焉。”不必去追究秦氏父母做梦的真假或是古人迷信与否,但必须相信秦氏父母的眼光,一是夫妇俩从襁袍中就看出于慎行准有出息。二是借老天授意想攀于氏高门而动了心计。反正把女儿嫁给于慎行准能大富大贵。事实也是如此。天作之合,于慎行十七岁,便娶了秦氏。这位秦氏夫人十分贤惠,对于慎行体贴备至,家中内外大小诸事,都有她操劳,于慎行求取功名,入朝为官,与她的辛劳是分不开的。秦氏恪守夫唱妇随,随夫入朝,归家里居皆无怨言。于氏族谱没记载秦氏生子,墓志铭记载有一女,嫁与布政使乔学诗之子。其子于纬是继子。是于慎由次子过继给他的。在那个封建时代,于慎行竞未续娶,可见其品德之高尚,也可见他与秦氏感情之深厚。总之,两人实为美满婚姻。
  于纬,字长文,号小谷。从小受于慎行熏陶,又在秦氏的教养下:能“继文定公志。”为中书舍人,历户部主事员外郎,广州雷州知府。配王、梁、郝氏,生三子。长子元煐,字伯彦,官生。任河南南阳府通判。娶于慎行门生,大书法家邢侗女为妻。住谢庄村。次子元煜,字郎叔,号认斋。恩贡,任山西崇信县知县。广西上恩州知州。住现洪范镇纸坊村。
  于慎由。于慎行同父异母弟。黎氏生。字无欺,廪生,赠户部郎中。住东阿县单庄乡东于庄村与平阴县洪范乡谢庄、纸坊。生于嘉靖二十九年,卒于万历十四年,妻李氏,生二子。长子于绶,字印台,庠生。初封常州通判,再封顺天府通判,三封刑部陕西刑部司员外郎,四封刑部四川清吏司郎中,诰封奉政大夫。配赵氏,生五子。长子于元景,字伯荣,别号斐然,以廪例贡,任福建邹武府通判。升顺德府长吏。次子元烨字仲华,中书舍人,历迁常州、顺天二府通判,刑部员外郎中,莉平府知府,兵部尚书兼七省督师,赐尚方剑,终殉国,世称“金陵尚书”,一子于坦,后裔在江苏沛县、济宁微山县。三子元美。字魁人,京卫、京历。四子,元煦,字季和,以廪例贡,任广西隆安县知县,升桂林府兵巡道终检查司。绶五子元昆,庠生。
  于慎由次子于纬,嗣于慎行,已介绍。
  在此仅解绍于慎行前后四代人身世,其他不再一一赘述。仅此几代人,足显于氏家族之显耀。在其后至今的三百多年中,于氏后裔未达到于慎行及父子兄弟们的显赫地位,但也不乏官宦、学者、名士之辈。据统计,明末至清,八品以上入仕为官的如:奉政大夫、知县、文林郎、鸿卢寺,六品军功、修职郎,登士郎,奎文阁典藉,圣庙书写官等共二十八人;把总,拔贡,文武庠生、廪生等55人;太学生、儒学训导、奉祀生、贡生等五十一人。民国时,入南京武备大学学习,后升军官及在直鲁军任军官等三人。新中国,有在领导岗位上任地区专员,主任,公安局长,黄委等中高级干部,在国家信息部、国家农业部,又有世界文化名人,众多大学生,工程师、军官、军医等,可以看出,受其祖上遗传,以文职为多。于氏家族主要以于慎行兄弟五人为族系,经三百余年世道变迁,迁徒,分布于北京、天津、东三省、广东、广西、贵州、河南等十几个省市,山东省几乎遍布十几个市县。主要以济南、泰安、聊城、菏泽为最多。而于慎行直系后裔以东阿镇、洪范镇为最多。于氏可谓家族兴旺,人才辈出。
  显示于氏家族荣耀地位的建筑标志是原东阿县(今东阿镇)古城内的于阁老府及其御敕建筑,以及于氏前后茔地、于慎行神道碑。
  东阿县以狼溪河横穿其中而分东西两城,形成“东阿县城两半,狼溪河中间串”的美景。东依少岱山,东北、西南,分别有黄石山、狮耳山拱卫。于阁老府座落于狼溪河东古东阿县衙南,武衙门街前,总占地二十余亩,分前后于街,于慎行府坻即在前于街中部。单脊挑檐的大门,左右两块上马石,饰花卉等浮雕。五级台阶。宽厚的木漆大门,雕有花卉纹饰,门上匾额雕刻:“黄阁调元”四个大字,大门内迎面是影壁。前院内北屋即正厅,三楹,单脊青瓦,全是砖、土、木结构,墙是里生外熟,即外墙用砖,里皮用土坯垒成。正厅是于慎行会客迎宾的地方。客厅正面墙上挂万历皇帝亲自书写的“责难陈善”木匾,是因为于慎行“不善临池”并向万历说实话,万历褒奖的。显示了于慎行诚实品德,曾哄动京师,永为荣耀。
  过二门入后院,于慎行夫妻和父母卧室及书房都在此院。于氏其他族人居住在阁老府东与西面。
  于氏祠堂建于阁老府后,祠堂内有乾隆时家谱碑三块,于氏自迁东阿以来的族人皆刻其上。此处还有两座御敕石坊。一是万历皇帝为于仳 侧室黎氏夫人敕建的,曰卽《千秋著即 蔇》。另一座碑坊是崇祯年建,曰:《三世承恩》,是恩封于慎行,于慎由,子辈于绶、于纬,孙辈于元景,于元烨三代及其夫人们敕建的。
  在西城,还有几座石坊。一是万历十八年,为于纰敕建的《玉堂振藻坊》.永济桥西,为于慎行敕建的《宗伯坊》;城北门为于慎行敕建的《黄阁调元坊》。另外,还在黄河西杨柳渡为于氏敕建了《于氏始迁坊》。
  这些古建筑,几百年来,不但记载了于氏家族的光荣历史,显耀地位,也极大丰富了这座古城的文化内涵和历史内涵,从而提高了它的地位。以至成为古代至解放初鲁西南一带的名城和商阜重地。遗憾的是,从公元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至今,于阁老府及其建筑随着这座古城一年一年逐步被被毁。幸运的是,《责难陈善》匾虽然在“文革”时被村里的付业组当作案板裁剪衣服,字有损害,但该匾仍被村里老妇女主任保存下来。今天阁老府坻已被夷为平地,种了粮菜瓜果,更幸运的是,两扇大门被当作屋梁被人盖在屋内,《黄阁调元》四字尚存。二门西望柱尚存,原于氏祠堂内的家谱碑,还在原地子然而立,她们和永济桥,东城门一起,象几个失去家园的孤寂老人,昼夜默默地看着狼溪河水缓缓流去。
  于氏祖茔,最初是于时(于慎行祖父)将二世祖于忠从杨柳渡(今东阿县杨柳镇)迁至今洪范镇谢庄村前的,今叫后于林。于慎行辞官里居后,用朝廷赐给他的金币重新修建的,除于慎行外,于氏家族一应人等皆葬于后于林。于慎行为他祖上修了坟茔,拉了林墙,植了松柏树,祖茔立有御敕牌坊《龙骧世袭》。现在的于氏祖茔已全部毁坏,地上建筑已荡然无存,只有于玭、于暨元等墓志铭存于于氏后人家中,茔地被毁前,归谢庄村于氏后人管理。
  于慎行墓地,在祖茔前。是于慎行死后万历皇帝敕建的,占地60余亩。所葬全是于慎行后代。归纸坊村于慎行后代管理。叫前于林,于氏前茔大门有万历皇帝提联“大明先师三代帝王受教晦,朕赐仙居庄严肃穆浴皇恩”,于慎行门生明朝大书法家邢侗书所写。
  于慎行墓地,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墓前甬道两侧,立有石俑,石马、石羊、石虎和华表各两对,华表上雕有望天吼。石刻形态逼真,惟妙惟肖。墓地前门外有两高大石狮,雕刻精细。生动逼真。前门外还各有两块石碑,东阿县令监立,东边碑额书“恩光金壤”,西边碑额书“崇溢春秋。”墓前建《帝锡玄卢》坊一座,并刻有万历御书“责难陈善”四字。石坊两边立有十三块碑,每块碑皆在前文刻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为圣旨碑,其中有一块无字碑,据说是传圣旨碑,即圣旨来后,挂于碑上。《于文定公墓碑》由邢侗书写。墓内除去植柏树等外,万历还御植白皮松数棵,此种松树为希有树种,至今仅存44棵,在全国仍属集中面积最多的。
  该墓地有如此大的规模,是万历恩准,并按一品官例给他这位教师建的,当时并派刑部郎中金继震等亲自护送。工部侍郎刘元霖奉旨遣通政司在右通政王永光亲自建造。于慎行的得意门生邢侗在于慎行死后,帮着求敕,求谥及办理丧葬诸事,于慎行墓地及神道碑刻多由他书写,直到把墓地建筑全部完成。
  于慎行墓地这座御敕园林,除曲阜孔林.邹县孟林外,在鲁西南一带是很少见的。它和阁老府一样,显耀着于氏家族的地位。几百年来,是来东阿洪范一带游赏者的必游之地。但是,它的命运与阁老府一样,也是毁于轰轰烈烈地“文革”时代,但它没毁于当地造反派的手中,却毁于远在百里之外的聊城师范的“革命小将”手中。倾刻之间,这位阁老爷就被撒骨扬坟,园内石刻全部推倒。除去当时的大趋势,“革命小将”可以易地革命的原因外,于林被毁还有两种传说,一是于慎行当年得罪了人,他的后代进行报复。二是文革前,聊师的学生来于林游玩,摘了一些松壳、被看林人训斥,学生借机报复。所幸的是,前大门基本保留。于慎行夫妇墓志铭几经磨难未被破坏,他是被于慎行的第十九代孙于庆坤等在当时施巧计保存下来的。于慎行墓地被毁后,全部石刻被用来修桥和垒石渠,大都破成石料,分为碎块。为了保住墓志铭不被毁坏,于庆坤等便想出一条巧计,请当时任洪范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的高长齐(属东方红造反派头头),在墓志铭背面写上毛主席语录,这样,谁也就不敢毁坏了,高长齐的毛笔字写的不错,他欣然同意,挥笔便写下了:“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事业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地动力''。果然,建桥时没有人敢砸一锤。在桥上多年,完整的保存下来。与其说当时高长齐是显示自己的字写的好,不如说,是他做人的良知,使于氏夫妇墓志铭这件文物保存下来。他与于庆坤等应千古留名。于氏夫妇墓志铭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重修桥时,有民工欲把它们解成小块石料,又被当时曾当过民办教师的民工拦住,并给民工讲了它的意义,民工们主动找拖拉机把它运到洪范乡政府,现保存于洪范池内龙王庙廊檐下。于氏夫妇墓志铭是曾任首辅的叶向高撰文,它保存下来,为研究于慎行生平提供了重要资料。原来的五十九颗白皮松,现仅剩四十四棵,仍枝干挺拔茂郁葱翠,向今人昭示着,这里就是近四百年前于阁老墓地。
  坟茔等被毁后,墓地内陆续建起了供销社、粮所、预制件厂.粉房、食品站等。
  近几年来,当地政府结合洪范山水旅游,欲把这处文物古迹修复起来。经过努力工作,供销社、粉房等陆续迁出,现已修复了部分石刻。但愿这座御敕园林能恢复旧貌,以告慰于阁老在天之灵。并希望它重现昔日光彩,为现代文明服务。
  显耀于慎行地位和为他扬名的另一个重要古迹,就是立在现旧县乡古御道[现二二零国道]旁的于慎行神道碑。就因为它立于古御道旁,几百年来凡到过东阿县的官员、名流、文人、商客等,都要观瞻此碑,并惊叹不已,津津乐道,因此也使此碑闻名遐迩。该碑的高广创中国碑刻之最,“文革”时被毁。据当地人或当年毁碑人回忆,该碑高约十八米左右,宽约一米八,厚约六十多公分,这在全国是极为少见的。碑额书“大明”二字,碑文为:“资政大夫,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谷山于公神道。”字为大书法家邢侗所书,万历皇帝敕建。建造如此大的神道碑,足见万历皇帝对他的这位老师的尊敬,也是对他老师的一生功绩的肯定。于氏家族,谷城人的骄傲.

作者:于瑞国   回复:9   发表时间:2010-02-12 20: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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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于慎行陵墓

于慎行墓地,在于氏祖茔前。是于慎行死后万历皇帝敕建的,占地60余亩。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墓前甬道两侧,立有石俑,石马、石羊、石虎和华表各两对,华表上雕有望天吼华表高约20米,周身云纹,手可插入从而可攀缘而上——精美绝伦。上面蹲有怪兽,名“望天犼”。此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六五年三月四日”,距离它灰飞烟灭的时间已经很近很近了……。石刻形态逼真,惟妙惟肖。墓地前门外有两高大石狮,雕刻精细。生动逼真。前门外还各有两块石碑,东阿县令监立,东边碑额书“恩光金壤”,西边碑额书“崇溢春秋。”墓前建《帝锡玄卢》坊一座,并刻有万历御书“责难陈善”四字。石坊两边立有十三块碑,每块碑皆在前文刻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为圣旨碑,其中有一块无字碑,据说是传圣旨碑,即圣旨来后,挂于碑上。《于文定公墓碑》由邢侗书写。墓内除去植柏树等外,万历还御植白皮松,此种松树为希有树种,至今仅存44棵,在全国仍属集中面积最多的。
  该墓地有如此大的规模,是万历恩准,并按一品官例给他这位教师建的,当时并派刑部郎中金继震等亲自护送。工部侍郎刘元霖奉旨遣通政司在右通政王永光亲自建造。于慎行的得意门生邢侗在于慎行去世后,帮着求敕,求谥及办理丧葬诸事,于慎行墓地及神道碑刻多由他书写,直到把墓地建筑全部完成。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49:04

[回复] 回复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于慎行墓志铭

大明资政大夫少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谷山于公墓志铭
? 赐进士出身资善大夫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知经筵日讲制诰侍生福清叶向高撰文
? 赐同进士出身嘉议大夫刑部左侍郎食从二品俸前都察院协理院事左佥都御史侍教生宁陵吕坤篆盖
? 赐进士第中宪大夫南京通政使司掌司事通政前诏环南京陕西道巡按直隶监察御史眷生同邑孟一脉书丹
? 谷山于公,以大宗伯谢病里居者十七年。乃与余同拜纶扉之命,同趋朝。而公忽病,病遂不起。海内方喜公之柄用,異其有所展设,闻公之讣,无不愀然咨嗟,为世道惜。天子亦深加悯悼,恤赙逾等。赠公太子太保,易名文定。遣列卿护葬事,盖再逾年而始克葬。门人邢公子愿,次公之生平为年谱,李公道甫状之。而公子纬,持以乞志铭于余。
? 余在词林,于公为晚进,不敢以交游礼事公。而选公之末年,所投分推毂,唯余方相期,以匡济之业,而公已矣,今者之后,其安可辞。
? 公讳慎行,字无垢,一字可远,别号谷山。其先世出登州,即史所称高门之系。入明始徙东阿。高大父忠,为邑三老。忠生时,以高年赐爵。时生玭,为平凉府同知。以节廉著,祀名宦乡贤。公贵,而高年,公与平凉公皆赠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平凉公娶于刘,累赠淑人。生公。公生十一岁失刘,执丧如礼。尝条淑人言行著于篇,读者悲咽。十四试童子科,郡县皆第一。学使者孝丰吴公異之,拔冠兖州郡隶学宫。州判某来摄邑,以侧理 逾麋饷公,公不受,平凉公问故,曰:“此分宜客也,宜远之”。
? 藩伯万安朱公,招公与济南于达真同其子维京讲业,以闽士郑日沐皆为之师。磨砺薰蒸,学日益进。遂以辛酉举省试第,六人诡解首矣。而主者以其文太奇故稍抑之,髫而赴鹿鸣,诸大夫即席欲为冠,公以未奉父命辞,众皆嗟。重再上春官不第。属朱公开府济上,公复从之游。戊辰第,选庶吉士。师殷文庄、赵文肃二公。殷言词章,赵言经济。趋掺不同,而皆深器公。
? 庚午,授翰林院编修,纂修《肃皇帝实录》。明年,请急归。又明年,召修《穆皇帝实录》。甲戊,同考礼闱。《穆史》成,以劳赐金币,晋翰林院修撰。编纂《六曹章奏》。《会典》重修,公为纂修官,随以推择充日讲官。时,上方勤政励学,日御经帏,早出晏休,孜孜不倦。而公与同事诸公皆一时名流,所开陈裨益甚多。公主讲唐史,每于成败得失之际,未尝不反复论说,上辄为竦听。讲罢时出御府,图画传观,或分命题咏。公不善临池,诗成,则请人书之,俱以質質对。上又大书“责难陈善”字赐公,中外相传,诩为盛事。丙子,晋翰林院侍讲。明年,《世史》成,加俸一级。江陵質相欲夺情,公与同官兰奚谷 赵公,新建张公辈七人共为疏,力言其不可,而疏草则公与张公所创。具时,昆陵吴公,姑苏赵公以言夺情事,杖。比阙下,公疏入,而桂林吕公从中止勿奏。江陵以讲臣故未敢显斥,乃佯以他事致公丧次,字谓公:“子,吾所厚,而亦从人为此也?”公正色曰:“以公厚我,故为此相报耳”。江陵艴然。
? 再逾年,已卯,公遂引疾归里,居且四年,召入日讲如故。同讲六人,多公同年。官高者,至二卿,下亦银绯,而公犹守旧秩。久之,乃晋左谕德。时,江陵已谢世,言者振暴其罪,上震怒,命司寇丘公同内珰往籍其家。当江陵柄国日,既大失大夫心,及其败也,咸推波助澜,欲甚之以为快。公独贻书丘公,言江陵尝有劳于国家。是非功过当为别白。即间有所受取,亦可指数家之所藏。远较分宜,近视冯珰,皆万分不及。而必欲捕空捉虚,广为搜括以称上命。窃恐株连蔓引金楚,公私皆受其累,是江右之已事也。又江陵老母在堂,诸孤少不支事,覆巢之下,颠沛可伤。宜谋于有司请于明主,乞以聚庐之居,立锥之地,以合于古人帷盖之义,纚纚千余言极其切。
? 至乙酉,典试南畿,晋翰林院侍讲学士。丙戌,读廷试卷,晋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先是壬午,南畿所举士有挂议者,上命复试,大宗伯沈公以嫌避,诸公莫敢决。公为衷之,轩五人,轾一人,众咸贴服。
? 一日方坐曹,谊传午朝鸣钟鼓矣。百官仓皇趋入,公独迟迟侦之,则讹言也。上闻,责礼官鸿胪对状,夺两月俸,公与焉。己以执奏,秦藩封事忤旨,用他事夺俸者,再随转左。戊子,畿试,仪郎高桂,摘举者八人。上命复试。试之日;廷议 閧閧閧然。公调停乃解。
? 己丑会试,为知举官,满考,改吏部掌詹试府。甫莅任,即擢礼部尚书兼学士。
? 疏请册立,请郊庙,请祷雨及宗藩条议诸大典礼。而册立最恳,章无虑,十余上。时,上意已默定,而不欲人言。屡旨责公,公持之愈坚。至自劾乞罢。坐是,又夺俸三月。令甲亲王故绝以将军入继者,众子不得封郡王、潘王。违例,请公力格之。京考行,诸台臣不便也。御史某以为言,公议,仍用京考,拂其意。迨山东疏上,遂构公预泄典试主名。上谕阁臣诘公,阁臣为解,乃己犹夺俸三月。
? 公自为宗伯,屡以职事廷争,屡引疾。上时而慰留,时而诮让,严旨与温纶错下。公虽感激主恩,而于义度不能留。业坚去志。至是,遂杜门力请。凡九疏,乃报允。赐金币给驿以归。时,新安许公,山阴王公,亦以言建诸事,先后去。
? 公归,而扫墓,筑场,出赐金。置酒,延亲故,道说生平。时往来别业,白庄观刈获自娱,间或出游,近则云翠、
? 天柱、大山监诸山,远则岱宗、灵岩、邹峄、华不注及泗上诸泉,皆有咏述。四方冠盖过阿城,无不造庐请谒,公多以病谢,惟二三知己或门生故旧来访,则下榻留连累日,夕而后去。台使者每报命,辄首荐公。南伯宗伯有阙,必以公名上。屡推内阁,再推教习,庶常皆不用。久之,以讲臣阙,上复思公,以旧官召掌詹府,使讲《春秋》。比公疏辞,又寝不报。至丁未岁,廷推阁臣七人,公为首。乃被命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辅政。公再辞不允。而余亦自南来过公、公喜甚。约余:“子从舟,而吾从陆,相次趋朝可也。”时,公以夙疾发,微有所苦。既就道,则趑趄不欲行。徒以与余有成言不可负,而余亦数使人邀公,谓:“公不来,吾不敢先入国门。”公乃自力前抵近郊,尚平善。陛见之辰,以怯寒,拜起舒缓,司仪者欲毋纠,公不可,仍自具疏请罪。上温旨慰公,令亟视事。而公固敕舍人勿解装,为归计。自是,病卧。一日,忽草遗疏,? 惓惓惓以“亲近大臣、补言官、起废弃”为请呼。所善。门人,孝廉唐公靖、郭应庞使润色数语,已伏枕。长叹,曰:“吾终不能报国矣”。更数日,遂逝。逝之日,适南都所梓《谷城山馆集》至。公犹反复披阅,指点讹谬。亟驰一帙遗余,盖此集乃余请以复梓者。嗟夫!宁知公遂以此诀耶。
? 公生于嘉靖乙巳年九月二十九日,卒于万历丁未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得年六十三。始,刘淑人梦庵摩罗果缀实甚巨,遂生公。故公自儿童时,已俨然大人器度。弱冠登第入词林,人即公辅期之,高文襄公,以相臣握铨柄,与公尊人有通家谊。尝向朱公问公,朱公谓∶公宜一往见。公卒,不往也。
? 御史刘台,上疏被逮,人以江陵故率避匿,公独往视。当江陵世,士大夫附丽称功颂德者,十人而九死,而被祸。所为引大体调护营救者,惟公。谈者不谓然,而以公尝取忤江陵无一难也。事定之后,始相与服。公所与司寇书,天下传而颂之。其为宗伯,固以直谏取忤。至于被构而去,去而久不复召。说者谓公或别有所枘錾,公终不自言。其最相知契者,无如归德沈公。卒相继爰立,世亦并重之。
? 直讲前后十四年,渥承恩顾,凡郊祀、陵祭、幸天寿山、阅寿宫,无不扈从。锡贲精 鏐、宝楮、金符、文绮、彩扇、绣 带诸物无算。而敦伦好施,所得俸赐多分给群从族属,益置祠田,缓急交游知故及其子弟,故囊中尝无余财。自宗伯谢政归,始构数椽,仅仅中人居耳。居恒,爱片言如柳下惠、仲由。而为人排难急困,往往不吝。至乡邑大利害,如条编、徭役、灾情诸事,抵掌论说,无所讳避。性尤好书,常夜分诵读,至老不倦。于文早学六朝,弘丽绵密。晚年乃益近自然,有欧、苏之致。里居日久,四方慕其名,凡碑版、志传,赠送诔祝之类,无不欲得公之一言。羔雁填门,公择而应之。常有余力。其诗则服膺李于鳞,骨力、气格,大足相方。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议》、《读史漫录》、《经筵讲章》、《兖州志》、《笔麈》、《史摘》若干种,皆宏博精竅?,成一家言,当次第传于世。
? 娶秦氏,累封淑人。子一,即纬。官生有文行,能继公志。娶廷尉王公湘女。继吏部主事梁公谷孙武举官登云女。女一,适方伯乔公学诗子,儒士嗣启。孙男元 煐煐。公殁后,太仆少卿邢公侗,许以女即撰公年谱者。孙女二,一字州判崔畯子璞王,一幼葬。
? 于万历三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赐茔在山监山洪范之原。郡邑皆祀公。学宫两台使者复下檄,专祠祀公。余既次公事为志。而叹曰:甚哉!天之于人靳也:夫以公之沉深挺劲,謇謇恢恢,不畛不町,为世所倚信。多假之年,则文潞,公少假之亦庶几司马君实也。而奈何夺之速哉!然公尝为余言时事,大难如有不可,远而蔡刚成,近而薛河东皆吾师也。由今观之,吾又安知天之夺公者,非所以成公乎?
? 九原可作,尚当起公,而质之铭曰:
? 岱宗南来? 婉蜒北际
? 閟閟淑孕灵? 笃生名世
? 童年扌炎 藻? 弱冠登朝
? 经帷儤儤直? 启沃功饶
? 迨典秩宗? 力维国本
? 抗疏飘然? 忠诚 欷悃
? 盘维旧学? 说乃梦形
? 汝作霖雨? 帝赖股肱
? 国门初入? 陨星遽报
? 来何其迟? 去何其暴
? 如麟如风? 莫可樊笼
? 亦有遗草? 以毕孤忠
? 维彼谷城? 世传黄石
? 素书授良? 功成羽冀
? 终焉仙举? 克全其名
? 千载而下? 厥有代兴
? 黄石崔嵬? 设峰山截 山臬
? 鼎立巍如? 有封马鬣
? 司空所筑? 登登扌求扌求??
? 惟帝师臣? 贲于兹丘。
吴郡吴士端同弟尚端摹魏司徒钟繇字上石,孝男纬扌文泪内石。

秦氏墓志铭
? 大明资政大夫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于公元配诰封淑人秦氏合葬墓志铭
? 赐进士第光禄大夫柱国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前少保兼太子太保刑部尚书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兼理粮饷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泰安萧大享撰文
? 赐进士第通议大夫南京大理寺卿前协理院事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保定等府提督紫荆等关右佥御史掌京畿道事浙江道监察御史侍经筵官古原宋仕篆盖
? 赐进士第中宪大夫钦盖提督军务巡抚浙江等处寺方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前太仆寺卿侍经筵工科都给事中江夏常居敬书丹
? 丁末,仲冬,文定公之殁于相邸也。
? 上览遗书,震悼。赐葬山监山之原,遣官临祭有加。巳而淑人殁,孤纬泣血,疏请合葬。
? 上复用讲臣,恩俞焉,命所司并祭,盖異数云,文定公生平无毫发愧古人。而引谊,当官急流勇退,及于爰立,遂动史鱼柳庄之悲。海以内自士大夫,以迨走卒,莫不吁嗟 。慕则叶相居之志铭,在足徵也。状淑人者,纳言孟公,秦之所自出词,综而无溢。不佞辱同文定公举于乡,官于朝。公殁时,不佞与调棺衾,闻淑人恸绝而甦甦 ,啽呓中,琅琅皆 彂彂, 文定公生平以代遗诫,奉丧归葬,拮据漂摇,皆人代所不能堪。而淑人课纬,当之咸有绪疾濒危,未尝出一纰谬语,指所遗田宅俸馀,襦绨綦 綎綎,分贻内外亲。端坐命纬,谆谆以好修为德,无陨颓其家声。故譬淑人之造于也,犹夫文定公之造于国也。则为淑人志,不佞何敢以不文辞.按状,淑人之先凤阳人,元时有彦良者,为东平路判官,葬于阿,子孙因家焉。国朝代有明经孝廉,仕为令长,四传至衍圣家丞。东村翁伯者,配媪张,独诞一女,则淑人也。生有奇征。每日晏,辄见红光灼灼,周映颜面,若绛纱笼。翁媪心异之。忽一夕,夫妇俱梦五色云中,有两锦衣儿,共乘一龙而翔天际,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媪,此而女而婿也。寤,各语其梦,益异焉。厥明,保母抱文定公过其门,翁出谛视之,佗曰:“一何以吾梦中乘龙儿”。亟缔姻焉。淑人幼有至性,处闺阁竟日不闻笑语.试以修隋组纂,不习而精,娴出意表甫笄归公时,公已举孝廉,攻苦,下帷不问,捆以内事姑。刘淑人又已先逝。宗伯公家居久,产又旁落,日以诗酒自娱。客至取啐嗟辩。淑人夕篝灯纺绩,佐公膏火。晨起,先诸姒上食.宗伯公亡不鲜.即夜深呼酒,酒辄至。宗伯喜以语秦翁曰:“新妇少耳,何被教如老成人。异日,昌吾家者必妇也”。翁喜归,以语,媪往视女奁中妝狀,则斥以就质钱,家且罄矣。宗伯公即世,遗 簉室幼子,俱诸长妇时不能无违言,淑人独调护之。惟谨尝阴脱其幼子于厄。邑人诵以为李文姬也。公遭丧,哀毁成疾,几不可疗。突烟常冷而诸同产又嚣谇无已,淑人脱簪珥,手调汤药御公。又身宛转以柔诸姒,啜糜操作不避皲 痑。即有烦言,勿使公闻,疾乃有瘳。公成进士,官太史,从之互中。犹躬身浣濯,啖 捔粝无异。居约或微讽之,以胡不自烉奂,答曰:“吾故儒家妇,习此不为惫耳”。时互与中州张太史邻。张,泰安人,闻而服之,传其语,长安中,啧啧于翰林内德茂也。
? 江陵相夺情,议起,公倡同官疏争,尼不得上。图请告淑人,力从更之归旧庐。不芘风雨,而念祖塋阙护山,将不利于族众,大出赐金修治之。敦匠庀徒,以千百数费度不给,则淑人擐填匪有吝也。迄今族众饶裕異于昔时,莫不感公与淑人德不衰。万历乙酉,公典南畿试,淑人从陆先归,吴越大姓某某,使使闯入阿,阴属老苍头有所祈。淑人闻而叱:“抡才何任,而主人翁何如人,乃以此污吾耳”。亟命执之官,其人觉,夜遁乃巳。公正秩宗沈藩越例请封,持之。力藩.有粤援欲从中下伺秦翁入都,则奉朱提百镒,为翁寿。页翁一言,婿弟得疏参吾事辩矣。翁间以尝淑人,淑人正色曰:“翁何不知婿,婿以清苦受知,位上卿,纵辇金如山,必不肯易生平一节,毋溷汝门楣也”。翁愧,谢罢之。后公闻之,乃叹曰:“成我志者,淑人也”。公仲兄航隐先 卒于公邸。仲病时,公亦病。淑人日左右公,而时使僮奴讯仲起居所需.无不辄赴。仲弥留,犹数使人致语谢淑人也。念殁无以报也。诸侄早孤,淑人躬自抚视。男长则为受室;女则具奁嫁之,赍送不殊已出。公仕官不出词林,囊无剩钱,名田不数顷,而三族多待以举火者,率取办于淑人,节缩所赢,有缓急不待请而予。又时使使存问其家,昏夜叩门辄应如响。论者以公友于睦姻,纚纚人口,淑人大有力焉。自公以屡请册立,忤上意,乞归。优游别墅。若将终身。淑人逌然时与偕往观稼视获,自比鹿门而闺政严肃。五尺之童无嘻嗃声。佃作臧获,受事井井。至于劳问疾苦分赋糗糒,即在远郊如列庑下,人人以此乐自效。无敢为欺。其所裁啬,皆由自俸。始抚子女慈而教以礼。岁时異物不先 薦 寝庙,子女无敢染指。节序侑妥,备极丰腆,宾客门人过从公游,移日达曙,盘餐杯勺,不呼而具。无不人人极欢去。大都淑人有治办才,又不敢屑屑訾省,要在持大计,故公倚之。秦公无它子,比翁媪,先后殁。马封侲卫皆出自淑人。又立其从玄孙国华为香火,主析遗产,均诸。秦翁媪之不 胤而蒸,则淑人以也。淑人初封儒人,再进安人,三进今封。从公秩应称一品。生于嘉靖二十五年十月初八日,卒于万历三十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得年六十有三,寿与公同。嘻噫!曩者翁媪之梦,其咸不賫也。子女详公志中,不具,爰系以铭田。
? 鲁詹维岳,哲辅肇生。赉降自皇,作帝股肱。爰立懿配,诞显厥灵。相攸叶梦,翊 阿衡。如云从龙,夹 日以升。九命允陟,双钓掩精,煌煌制词,有炳婺星。埒桓轶孟,彤管孔徵,庆流苗裔,美钟玄 扃,谁其铭之,司马夏卿。
? 万历已酉十二月十三日庚申吉孝□□□□□□□勒石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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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慎行著述考
摘?要:于慎行是明代的政治家和著名学者、诗人,一生著述丰富。本文考述了他的二十余种著作及其版本,旨在为于慎行研究和其著作的整理提供一些参考与资料线索。
? 关键词:于慎行 著作 版本 考述
于慎行(1545~1608),字无垢,又字可远,号谷山、谷峰,山东东阿县(今属平阴县)人。隆庆二年(1568)进士,官至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纵观其一生,不仅敏于政务,于国家大事多有建白,而且勤于著述,有著作多种传世。《明史》本传谓其“明习典制,诸大礼多所裁定”,“学有原委,贯穿百家。神宗时,词馆中以慎行及临朐冯琦文学为一时冠”。他是明代后期的政治家和著名学者、诗人。兹试将其著作及其民国前的版本考述如下,以就教于方家。
? 一、《谷城山馆诗集》二十卷(存)
? 初刊本为万历三十二年(1604)自刻本,六册。《明史•艺文志》、《山东通志》著录。是年,于慎行六十寿诞,乃自编平生所为诗赋为二十卷,门人邢侗等任校正之役,刻于吴会间。序之者,华亭陆树声,福清叶向高,临邑邢侗。
? 此书又有万历三十五年(1607)《谷城山馆全集》本,金陵周时泰刻。共十二册,其中诗集三册。是年,于慎行将其各体文章编为文集四十二卷,与万历三十二年自刻诗集合为《全集》六十二卷付梓。除上述三序外,又冠以叶向高《谷城山馆全集叙》。《全集叙》谓:“(于公)逝之日,时泰适告成事,以公集来,……公犹反复翻阅,刊讹摘谬。”据此,则知于慎行犹及见其诗文全集之印本也。
? 另有万历三十八年(1610)《谷城山馆全集》本。全集除上述四序外,复有历下刘敕所撰《谷城山馆全集序》一篇。
? 至清乾隆间修《四库全书》,将《谷城山馆诗集》二十卷收入。《提要》说:“慎行于李攀龙为乡人,而不沿历城之学。”“然其诗典雅和平,自饶清韵,又不似竟陵、公安之学,务反前规,横开旁径,逞聪明而偭古法。其矫枉而不过直,抑尤难也。”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 惟是两个《全集》本均未收入万历三十二年至三十五年(1604~1607)四年诗作,为一疑窦。
? 二、《谷城山馆文集》四十二卷(存)
? 始刻本为万历三十五年(1607)《全集》本。《明史•艺文志》、《山东通志》著录。关于编印缘起,叶向高在《谷城山馆全集叙》中谓:“岁甲辰(1604),余过谷城,公出其所梓诗命余序之。余谓:‘公文何以不传?’公曰:‘力不任梓耳。’余至白门,以告太学生周时泰,时泰请任斯役。公乃裒其生平所著作,删定釐次。盖又更两岁而始寄余,时丁未(1607)初夏也。”《全集》于是年冬天刻毕,正是于慎行去世前不久。
? 重刻本为万历三十八年(1610)《全集》本。此全集较万历三十五年本多济南刘敕序一篇。刘序中说:“(于公去世后)阅岁冬,长文(于纬)世兄持先生全集问序于余。……稽至戌秋,恸恇甫定,遂取先生集细读之,恍焉有得……。”
? 《四库全书》列《谷城山馆文集》四十二卷于存目。《提要》说:“此集乃所作杂文也。明中叶以后,文格日卑,学浅者蹈故守常,才高者破律坏度。慎行之文,虽不涉吊诡之习,至于精心结构,灏气流行,终未能与唐顺之、王慎中、归有光等並据坛坫。故录其诗集,而文集则附存目焉。”以唐顺之、归有光为衡文标准,慎行之文或未能及;然而明人之文不及唐、归者众矣,为何能滥入《四库》?实则,慎行之文每涉及明代政治、军事、文化诸领域,自有其价值在。
? 三、《读史漫录》十四卷(存)
? 《明史•艺文志》、《山东通志》著录。此书系于慎行辞去礼部尚书家居期间(1591~1607)所作的一部读史札记。慎行作此书,非为消遣时光,而是有感而发,以“当天下事”为寄。盖明祚至万历时,国是日非,大厦将倾,慎行目击时艰,思有以挽救,故于史书中寻求治乱之由,希望以史为鉴,拨乱反正。这是于氏虽处江湖之远,而仍忧国忧民的具体表现。此书在作者生前并未编定印行。
? 此书的初刊本,为万历三十七年(1609)门人郭应宠编刻本,梓于闽建书林。郭氏在编后识语中说:“吾师文定于先生山居谢客,左图右史,……墙篱载笔,积有岁月,题曰《读史漫录》,秘不示人。”“第曩日有触辄书,未遑标置,又相承传写,不无鲁鱼。……(兹乃)釐次订讹,分汇为卷十四。”叶向高在此书的《题辞》中谓:“公尝以其《读史漫录》属门人孝廉郭应宠编次,兹孝廉锓以传,而请余弁简端。”“盖经世之书,而非占毕之业已。”据此,则此书原为随札散稿,是郭应宠把它编辑成书的。此本仅存,流传不广。
? 此书的第二个刊本,为万历四十二年(1614)其子于纬刊本,除叶向高《题辞》外,尚有谢肇淛、黄体仁两序。郭应宠在此本识语中说:“是编业已梓于闽建书林,而未经雠校,颇不概于余心。兹公子中翰君图并《笔麈》锓诸家,以传同好。”“小子宠深嘉其是举也,遍搜师遗稿,复得读史五十通,亟补入以为完书,因再缀数语以识。”谢肇淛在此书序中云:“向不佞行部时,尝获侍公谷城园中,杯酒间谭古今事,悬河不绝,退而心醉焉。于今十五年矣。”“吾友郭孝廉既编次是录以授梓,而公子中翰君复求不佞言为序。嗟夫,不佞何能赞公之一词!”此本大约为东阿县衙所刊,故又称“本衙藏版”。
? 此书的第三个版本,为万历李时馥刻本。李时馥大约是于慎行的门人,曾参与《谷城山馆文集》的校订工作,署为“天中李时馥”。兹又将于慎行《读史漫录》付刻。此本未见,详情待考。
? 此书的第四个版本,是清代道光二十六年(1846)刊行的存素斋本,由宁阳黄恩彤参订。黄本将原本十四卷重编为二十卷,并“参稽诸史,讹者正之,脱者补之,应注者注之,疑者阙之。间有管见所及,辄为论述,附缀各条下,务与原书互相发明,不敢苟为异同”(黄恩彤《重刻于文定公〈读史漫录〉序》)。故此本又称《别本读史漫录》。
? 此书的第五个版本,是清代光绪二十一年(1895)东阿县谷城书院的补刊本。邑人陈宗妫在《补刻〈读史漫录〉序》中叙述补印缘起说:“乙未冬,告假旋里,吾邑谷城书院适有补刻《读史漫录》之议。” “公著作甚富,若《史摘》、《笔麈》、《经筵讲章》、《春曹奏议》、《谷城山馆诗文集》,目录载在志乘,其后裔绝少存板。板存者知有《读史漫录》,然原板刊于明万历己酉,距今三百年,风霜兵燹,多所残缺。嗣将尚存版片庋置于谷城书院,邑宰张公同监院诸人议检残缺者补刻之,计锓板七十一页,字二万二千有奇。工竣,属序于余。”知县杨昭程亦在其序中曰:“访都人士,知乃公著作如林,自兵燹后,风霜剥蚀,枣梨之不朽者仅矣。上年冬,搜求遗册而补刊之,幸存《读史漫录》一编。”据此二序,知此次据以印行者,乃系前明万历四十二年的板片,但有残缺,爰为补刻。所以,这个版本实际上是明万历四十二年于纬刻、清光绪二十一年重修本。
? 这个光绪二十一年重修本,卷首尚有邑人周天爵作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的《〈读史漫录〉序》一篇,略曰:“是书之板,大吏索而藏之于椟,以故见之者鲜。……予感此有怀焉,复为之序。”以常理推之,必是当时有人欲刊此书,而问序于周天爵。若此,则《读史漫录》又多一版本矣。然周序不及此,为一大疑点,存此待考。
? 《四库全书》将《读史漫录》十四卷列入存目。《提要》中说:“是书评论历代史事,起伏羲氏,至辽金元。所论无甚乘舛,亦无所阐发。”可知四库馆臣未能窥见此书之底蕴,与夫作者良苦之用意(今人瞿林东、廉敏已分别为文驳正之)。
? 四、《谷山笔麈》十八卷(存)
? 《谷山笔麈》是于慎行家居十七年期间作的一部笔记,《明史•艺文志》、《山东通志》曾予以著录。由于作者“明习典制”、“学有原委、贯穿百家”,又身历官场多年,故对明代的典章、礼乐、人物、文史、兵刑、释道、财赋、边塞诸事甚为熟悉,记述较详;且借古镜今,追源溯流,亦间及明代以前史事。近人邓之诚先生认为此书所记“大致可据,盖其亲见亲闻者多也”(《五石斋文史札记》1937年3月31日)。所以此书对于研究于慎行与明史,都是很珍贵的资料。
? 此书的大致成书时间,当不晚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秋天。因为冯琦在万历二十八年作的《笔麈题辞》中有这样的话:“客岁,余赴召,约先生晤别于岱,夜语良洽,因手《笔麈》稿以示余。”可见至迟在万历二十七年,《笔麈》一书已大致编定。不过刊印成书,则是于慎行身后的事了。
? 此书的初刊本,是万历四十一年(1613)其子于纬所刻,门人郭应宠重编。郭在编后识语中说:“兹岁公车报罢,适公子中翰君纬奉使东还,……因复出师所为《笔麈》手稿视,宠潸然卒业……。大都错综今昔,挥霍见闻,无论国故、典章,觏若悬象,即间杂齐谐,亦属劝百。……而墙篱载笔,有触辄书,标置未遑,良亦有待也。宠窃夤缘绪言,抽绎条贯,敬釐为卷者十有八,为类者三十有五,实不能赞乎一词,亦匪敢秘其鸿宝。……兰台石室,不可无此一编,知非王、谢家物耳。”可见郭应宠对原稿进行了重编工作,现在的分卷分类,都是郭氏所为。
? 此书的第二个刊本,仍是于纬所刻,事在天启五年(1525)。大约万历四十一年本错讹较多,于纬乃为重刻。
? 此书的第三个刊本与第二个刊本同一年问世,为商丘沈域刻。沈域是于慎行的同僚好友沈鲤的侄子。他在《刻〈笔麈〉小引》中说:“公与余世父文端公先后召起田间,参密勿政,盖夙称莫逆交。”“乃检先人遗籍,得先生所贻书三种寓目焉,皆彬彬乎大雅之章……。是编也,识力议论,传古信今,凿凿不磨,故足润色皇猷,砥砺世道,可秘而笥之不广其传乎?”
? 此书的第四个版本,是明万历于纬刻、清康熙十六年(1677)于继善重修的《谷城山馆全集》本。于继善字彝仲,慎行裔孙也。入清,以贡生秉铎沂水,历官山西沁水、四川新繁知县。宽政济民,善举甚多。东阿知县宋文英在此本的《跋》中说:“虽有手泽腹稿,犹是断简残编。盖因兵火之频仍,遂致原板以佚落。鸿章泯没,大业失传。”“今值先生裔孙继善以岁荐觐廷,持先文定公旧本《笔麈》四帙,欲抽张补板,以表先德。余甚嘉其光前之有志也,敬捐资鸠工,以勷美举。外有《文集》缺若干,《诗集》缺若干,《漫录》若缺干,渐次补修,务成完璧,以垂不朽。”此重修本《全集》除《谷山笔麈》十八卷外,尚有《诗集》二十卷,《文集》四十二卷,《漫录》 十四卷,计九十四卷。然则,此次重修本不仅《谷山笔麈》,另三种亦有此版本。统于此说明,他处不另介绍。
? 此书的第五个版本,是民国十年(1921)东阿县教养工厂石印本,一函四册。末附民国十一年三月东阿县知事方家永跋语,中云:“今距公著述刊行之时三百年矣,简编寥落,搜采无从。访之邑人,佥谓:《史摘》未见传本;《诗集》与是编,公后裔仅有存焉;《文集》则邑中有藏者,而不出以示人;惟《读史漫录》板存县图书馆中,然印行无多,未能及远。公之裔孙广心、广钦怵然忧之,爰商之同好刘君绍曾等,纠资以是编付印,而属永书其缘起于末。”
? 五、《兖州府志》五十二卷(存)
? 此为兖州府第二部府志,刻成于万历二十四年(1596)。这是于慎行家居十七年期间的又一部力作,《明史•艺文志》、《山东通志》曾予著录。先是,万历二十年(1592),兖州府知府易登瀛和其继任卢学礼,曾先后登门,求于公主持纂写兖志,乃于是年九月开工,历三寒暑,至万历二十三年(1595)七月成稿。次年三月刻印完毕。卷首有张允济、姚思仁、冯琦三序,末附于慎行《府志自序》。于慎行史官出身,具良史才,故是志质量颇高。今人所编《中国方志大辞典》评价说:“该志在明万历元年志的基础上,重新纂修,体例严谨,考证精确,内目清晰,分条晰理,各种专辑纷呈,事可互见,文无重出,各门类首附有小叙,以表作志之由。”“其中以人物、艺文、圣里最工,社会经济方面的资料丰富翔实,堪称明代方志中之杰作。”评价堪称中肯。
? 六、《东阿县志》十二卷(佚)
? 刊于万历十年(1582)。《山东通志》等书皆曾著录。此志系与同邑孟一脉共纂。孟字淑孔,号连洙,隆庆五年(1571)进士,官至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先是,万历八年(1580)五月,知县朱应毂请作邑乘,于、孟二人乃于次年正月动工,三月告竣。卷首有峄县进士贾三近作于万历十年六月的志序一篇,中云:“黎阳朱君德载,以进士高第来宰阿,” “会邑人太史于君可远、柱史孟君淑孔方家居,具良史才,朱君就谋之,乃以编摩托二君……。越三月而志告成,始方域,终艺文,凡十二卷,将梓以传。于君与余为同年友,函志驰书山中,属余序诸简端。余受而读之,见其四表八志,一取裁于马迁;而纪事丛谈,间折衷于左氏。驰骋古今,包罗图史,吏志民隐,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闳博雅畅,裒然成一邑全书,视旧所辑录,不啻加千百矣。”“于、孟二君大雅宏达,勒成邑史,为千年之信书。”原书虽佚,从贾序略可窥其规模与价值。
? 七、《先慈言行录》(佚)
? 这是于慎行最早的一件作品,写成于十一岁时。嘉靖三十四年(1555)七月初三,其母刘淑人去世,慎行不胜悲哀,葬后乃撰此编,以寄哀记实。于慎行门人邢侗、阮自华编撰的《东阿于文定公年谱》,此年下记曰:“先生哭踊朝夕如成人,吊者大悦。及葬,私属《先慈言行录》成。太公微得其草示党族,读者皆悲咽不胜。识者曰:‘此童史也。’”惜已不传。
? 八、《于少保诗选》(存)
? 手写本。内页书名下署“东阿于慎行著,后学豫章雷暎选”,并有“雷暎之印”篆章一枚,知为雷氏手写本。未见刊本。《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雷暎,南昌人,但不详其时代,亦不详此书编选于何年。署“后学”,知其当为于慎行晚辈。据《明史•于慎行传》:“(万历三十五年五月)廷推阁臣七人,首慎行。诏加太子少保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是年十一月下旬,慎行逝世,有旨“赠太子太保,谥文定”。则知此《诗选》当成书于万历三十五年五月之后,十一月之前。否则,书名就会是《于宗伯诗选》或《于太保诗选》、《于文定公诗选》了。书无卷数与卷次,但实为二卷:“古体”一卷,“近体”一卷。此书当是从于氏《诗集》中选出者,现仅有收藏,弥足珍贵。
? 九、《东游记》(存)
? 万历十一年(1583)刊本,一册。此书系于慎行、朱维京、孟一脉三人纪游诗文的合集。于公通籍后,曾三落三起。第二次予告家居,是在万历七年(1579)四月至十一年(1583)二月。在这近四年的时光里,于慎行除了与孟一脉共同纂成《东阿县志》十二卷外,还与孟氏等人优游东阿一带山水,与朱维京(可大)共登泰山。此书所收,即是这次家居期间几人“东游”所作的诗文,计文三篇,诗三十首。卷首有他们的朋友庐陵郭子章所作的《〈东游记〉序》,序中说:“《东游记》者,记于太史可远、孟柱史嗣孔、朱大理可大游于山□东者也。山东之山,其最著者莫如泰山,其名岱宗,□□也,言为群岳之长也。岱之灵秀孕为明圣,”可远“生长于其乡,目耳之渐渍、心虑之涵濡者日深;可大自束发时,从其尊人太保公荒度□洛淮黄者环周八九载,善二君日久”。“读太史诗、记,纯浑奔壮;大理诗,劲遒渊藻;孟君□□之馀,关于声而肆于丝,斩峄阳之桐,裁鉴湖之服,以粪土尘息于人世,宛然微服援琴之家法乎?则三君之游也,或以诗,或不以诗,其故足噫也。”“……虽欲复为二游,不可得。则兹游,恶可以无纪哉?章不佞,辱三君好,敬以一言弁诸首。”其中于慎行的诗文,后来被分别收入其《诗集》、《文集》中。
? 十、《岱畎行吟》二卷(佚)
? 此书编定于万历二十二年(以后当有所增补),未见刊本。“岱畎”一词,始见于《尚书•禹贡》,原意为泰山溪谷。但在于慎行的泰山地理学概念中,泰山主峰及其诸“纪”(北至济南,南至凫绎,西至东阿)皆为“岱畎”,他“家于岱畎”(见其《岱史序》),曾自号“岱畎生”。于慎行在几次家居期间,曾多次游览泰山及其诸纪山水,留下了大量的记游诗歌。至万历二十二年(1594),他将这些诗篇编为一书,并于十月十六日写下一序,序末云:“其中有畸人焉,厥状徐徐于于,岩石是栖,蓬藋之田是食,命曰悬解之民。其处善卧,其出善游,游于岱宗之野,三登日观之峰,以望沧海;北至于济,南至于峄,无不周也。其游与若士为偶,左手操杯,右手操管,其止恒饮,其醉恒歌。歌声中金石之音,楮氏之子默而传之,藏诸奚氏之室,是曰《岱畎行吟》。”(《岱畎图经记》)此书最早见于清康熙间昆山徐乾学(顾炎武的外甥)《传是楼书目》的著录,可见徐乾学确曾藏有此本。其藏书后归怡亲王允祥(当包括《岱畎行吟》在内),此后即不知下落。此书大约只是一个缮写本,未付枣梨,故流传不广。光绪《山东通志》卷一百四十二“集部”著录曰:“《岱畎行吟》二卷:于慎行撰。”所据即《传是楼书目》。此书亡佚,自属憾事,但其基本内容当大体上(亦很可能是全部)保存在后来于慎行自编的《谷城山馆诗集》二十卷里。如有必要,我们完全可以从其《诗集》内辑出这些篇章,恢复是书。
? 十一、《五七九传》(佚)
? 此件作品见于于氏《谷山笔麈》卷四《相鉴》的记载:“游七、宋九,即梁氏之秦宫、霍家之冯子都也。一时侍从、台谏多与结纳,密者称为兄弟;一二大臣亦或赐坐命茶,呼为贤弟;边帅武夫出其门下,不啻平交矣。九之声势,稍不及七,而能作字,颇为主人代笔,其富又过于七。求其所以得宠,皆食桃之欢也。同时有王五者,文雅不及七,而富次之,第其主人未甚当事,且以清谨为名,不大烜赫耳。……五之识过七、九远矣。恨嘉靖间鹤山先生不及见后辈人品。东海渔人作《五七九传》志之。”其实,出于政治与人事方面的考虑,于慎行在这里并没有把话说得十分明晰。倒是同时稍后的沈德符,在其《万历野获编》卷九《内阁•五七九传》中,叙五、七、九事较详,现概述如下,以为参证:“五”为王佐,号念堂,是内阁首辅王锡爵的仆人,此人与王世贞的仆人陶正为密友,因此染上了好古癖,百计搜集书画古董,并经常与恶棍交往。“七”为游守礼,号楚滨,张居正的仆人。张居正为相时,游氏趁势作福作威。曾纳资为幕职,“至冠进贤”。一些无耻的士大夫屈节与交,往来频繁。“九”为宋徐宾,号双山主人,内阁首辅申时行的仆人。他“援纳”了一个京卫经历的职位,个别士大夫与他交往。尤其是,此人频频与边将“往还通赂遗”,关系紧密,颇干时忌。这三位首辅的几个仆人,狐假虎威,气焰嚣张,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为此,“东海渔人”特作《五七九传》刺之,兼留信史。关于它的作者,沈德符只说:“此《传》出东省一词林大僚笔。”近人邓之诚在《骨董琐记》卷七《五七九传》条干脆挑明:“东阿于慎行为作《五七九传》,……托名东海渔人。”这篇《五七九传》,当时不便印行,时间一久,也就失传了。它应当是研究明代社会政治史的一份很有价值的资料。
? 十二、《枕史》(佚)
? 此书见于邢侗、阮自华编撰的《东阿于文定公年谱•万历三十六年戊申》:“先生所著,有《谷城山馆全集》、《兖州志》、《东阿志》,行于世;《经筵讲章》、《南宫奏议》、《笔麈》、《漫录》、《枕史》,藏于家。”又见邢侗《东阿于文定公年谱跋》:“比长君纬以先生行履谬属侗,侗惧黔谫弗胜。幸先生《枕史》在,可据也。《枕史》胜冠以前备述童年家塾台邱习肄师友之详;及指家难屡空状,——所差慰者,韶年一第而已。”《枕史》一书已不传,顾名思义,为枕匣秘籍,当是一部日记或自传性质的书。
? 十三、《史摘》(佚)
? 这是一部“史钞”性质的书,亦成稿于家居十七年期间。未见传本。最早见于冯琦在万历二十八年(1600)所作的《笔麈题辞》:“比归卧东山,益得以其闲讨探当世得失之故,于是傍搜博采,属词比事,《史摘》、《漫录》、《笔麈》次第而成书。”后来,叶向高撰《谷山于公墓志铭》,也说到这部书:“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议》、《读史漫录》、《经筵讲章》、《兖州志》、《笔麈》、《史摘》若干种,皆宏博精覈,成一家言,当次第传于世。”另外,《山东通志》、《东阿县志》等书亦曾著录。可能是其后裔、门人或考虑到与它性质相近的《读史漫录》已付梓,或因财力不敷,就没有再印《史摘》。总之,此书迄未刊行,而书稿也散佚不传了。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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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经筵讲章》(似存)
? 叶向高撰《谷山于公墓志铭》,邢、阮编《东阿于文定公年谱》等,都说于慎行有此种著作,《经义考》、《山东通志》、《东阿县志》等书也曾著录。但笔者遍查国内各大图书馆书目,皆不见收藏。不过,笔者在1988年秋天去旧东阿一带调查时,曾获得一个意外的消息。当地有人对我说:“平阴县乡下有一老者,家里收藏着于阁老写的一部书,书名不知道,内容是给皇帝讲课的讲稿。于阁老是万历皇帝的老师。”我当时判断,这一定是《经筵讲章》! “经筵”是专门为皇帝设立的讲坛,据《明史》本传记载:“万历初,……进修撰,充日讲官。故事:率以翰林大僚直日讲,无及史官者。慎行……以史官得之,异数也。”“居正卒,起故官,进左谕德,日讲如故。”可见,慎行曾多年充任日讲官。他后来当曾将历年讲稿整理为《经筵讲章》一书,付诸枣梨。平阴县那位老者所藏,应是此书。惜未获读。
? 十五、《春曹奏议》(佚)
? 亦名《春曹奏疏》、《南宫奏议》。叶撰墓志铭,邢、阮撰年谱,均谓慎行有此一编,各种有关志书亦曾著录。但未闻有刊本,更未见有收藏者。当已散佚。“春曹”、“南宫”皆为礼部的代称,慎行曾任礼部侍郎、尚书多年,期间为陵庙制度、册立东宫、出阁讲读、辞官予告等事,曾屡屡上疏。是书当为其在礼部期间所草奏疏的汇编。此书已不存,但其中的主要(或全部)篇章,后来当被编入其《谷城山馆文集》中(文集内有奏疏三卷)。
? 十六、《于文定公书目》(佚)
? 钱谦益《绛云楼书目》卷一《书目类》:“《于文定公书目》(于公有《谷城集》)。”可知钱牧斋绛云楼曾藏是册。光绪《山东通志》卷一百三十四《艺文志•史部》即据此著录。今无传本。于慎行是明后期一位著名藏书家和文献学家(参见王绍曾、沙嘉孙《山东藏书家史略》),其家藏书甚富,尤好元明杂剧,所藏几与李开先相埒(参见孙楷第《也是园古今杂剧考》、郑振铎《西谛书话•跋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那么于慎行将其藏书编为一本目录,也是情理中的事(当时亦有此风气)。惟书名中有“于文定公”字样,正象《于文定公诗集》、《于文定公笔麈》一样,殆系后人所为也。
? 十七、《琐言》一卷,附《梦语》(存)
? 此二种实为于氏《谷山笔麈》卷十六中的两篇,为明末学者何伟然、吴从先选出,收入所编丛书《广快书》中。《广快书》刊于崇祯二年(1629),今存。按此二篇,前者专谈为人臣者的做事处世之道,后者以既是实录也是寓言的方式总结作人处世的哲理。在《谷山笔麈》中,它们是较为特别的两篇。冯琦当年为此书题辞,就慧眼独具,看出了这两篇的非同寻常,特为举出:“乃若《琐》、《梦》诸篇,托寄远而切劘深,士大夫不可不置一通于座侧者。”《广快书》将此二篇作为一书列入,应该说是很有见地的。
? 十八、《杂记》一卷(存)
? 此种亦见《广快书》,实为《谷山笔麈》卷十五的《杂记一》、《杂记二》、《杂记三》、《杂记四》诸篇。《广快书》亦将此数篇选出,作为一书列入。
? 十九、《纲鉴要编》二十四卷(存)
? 崇祯间(1628—1644)刊本。见于民国二十年至二十三年刊印的《江苏省国学图书馆图书总目》的著录。“纲鉴”是我国古代编纂历代史的一种体例,源于宋代朱熹《通鉴纲目》。这种史书体例至明清时代被广泛应用,产生了许多这种体制的书籍,如明后期王世贞(凤洲)《纲鉴》,袁黄(了凡)《纲鉴》及《纲鉴易知录》。于慎行史官出身,具良史才,编《纲鉴要编》,极有可能。
? 二十、《词林典故》一卷(存)
? 此书系与同僚、江西新建张位等人合撰,万历十四年(1586),张位刊行。《明史•艺文志》曾予著录,亦见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词林”亦称“词馆”,是翰林院的别称。翰林院之设始于唐代,至明代更是清华贵重之地:它不仅是皇家的“秘书处”,要代皇帝起草诏命制诰,而且还成为了事实上的储相之所——明代(尤其是中后期)的内阁大学士多来自翰林院。因此,明代开国二百年来,翰林院里就积累了许多掌故、故实。于慎行在翰林院供职多年,“神宗时,词馆中以慎行……文学为一时冠”(《明史》本传),他对翰林院的“典故”自然十分熟悉。那么他与张位等人合撰《词林典故》一书,就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了。
? 另外,作为本职工作,于慎行还参加过《世宗实录》、《穆宗实录》、《六曹章奏》、《大明会典》的纂修与编写。这有叶向高《谷山于公墓志铭》为证:“庚午(1570),授翰林院编修,纂修《肃皇帝实录》。明年(1571),请急归。又明年(1572),召修《穆皇帝实录》。甲戌(1574),同考礼闱。《穆史》成,以劳赐金币,晋翰林院修撰,编纂《六曹章奏》。《(大明)会典》重修,公为纂修官。”“丙子(1576),晋翰林院侍讲。明年(1577),《世史》成,加俸一级。”《明史》本传、《东阿于文定公年谱》亦有相关记载。于慎行为史官多年,且长时间地为皇帝值起居注,那么他参加以上书籍的编写,自是份内的工作;何况这些书都是“官修”,今已难以确定各书中的哪些部分为于氏所编写。假如今天我们要整理出版《于慎行全集》,就不好将这四种书收入。故统系于此,以表其参撰之劳。此外,尚有一事,须附此一说:王绍曾先生主编的《山东文献书目》,其“集部”别集类明代部分,收有《忠肃公和梅花百咏》一书,清康熙葵丘刻本,署为“(明)于慎行撰”,是根据《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的。书未见,不敢遽断,但此书“于慎行”的署名似可存疑。因为,于慎行从未有“忠肃”这一谥号。考明代于姓谥“忠肃”的,为正统年间的兵部尚书于谦(有《于忠肃集》十三卷),则《忠肃公和梅花百咏》殆为于谦所作欤?待考。
? “名利百年身易老,文章千古事难成”(《秋怀四首》其三),这是于慎行为官期间发出的感慨。他一生勤于著述,孜孜不倦,留下大量的著作,嘉惠学林与后人不少。今天我们可以说,他已经是“文章千古”了。他是明代著名政治家,更是一位文化巨人,理应对其进行专门。研究。此文仅考述了他的二十几种著作及其版本,旨在为于慎行研究及其著作的整理提供一些参考。容或有遗漏与不当之处,统请专家学者补充、订正。
(作者系兰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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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慎行与邢侗的师生关系
?? 于慎行(1545—1608),字可运,又字无垢,山东平阴东阿人。嘉靖四十一年(1562)参加乡试,考中举人,主考官设“鹿鸣宴”宴请众位举人,于慎行以未奉父命辞谢,在当时传为佳话。隆庆二年(1568),于慎行考中进士,因文学出众,改庶吉士,任翰林院编修。万历初,任侍讲官。万历二年,刑侗去北京参加会试,于慎行任主考官,他看了邢侗的文章后,惊叹道:“子天下才,徐淮以北固无此。”收邢侗为自己的弟子。于慎行称自己与邢侗是“莫逆之交”。
?? 万历六年,张居正的父亲病故,神宗下诏让张居正“在官守制”。张居正没有回家去处理父亲丧事,只派了自己的儿子回家安葬父亲。此事遭到编修吴中行、赵用贤、郎艾穆等人的严厉批评。惹的张居正怒不可遏。神宗下诏将四人在午门廷杖六十,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侍讲官于慎行、赵士皋等人上疏解救,再一次触怒张居正,张居正说:“你是我提拔重用的人,为何如此?”于慎行答道:“正是因为你重用,我才这样的。”张居正更加不满,于慎行就以身体有病辞官归里。在家赋闲四年,邢侗写诗赞到:“讲廷初散转铜凫、思绕冬青一万株。闻到后堂时值洒,可能还忆戴崇无。”
?? 万历十年,首辅张居正病故。于慎行又重新起用。很多大臣又上疏揭露张居正种种不法之事。神宗大怒下诏刑部查抄张居正的家产。于慎行闻讯以后,连忙给负责查抄的刑部侍郎丘橓写信,希望他手下留情,不要连累张居正无辜的老母和儿子们。显示出于慎行大公无私,敢说真话的凛然正气,天下很多士人称赞于慎行仗义执言。
?? 于慎行给神宗授课,神宗称赞道:“于先生朗朗超著,一字朕所会心,此岂咄咄偶合者。”于慎行宽容大度,做事量力而行,他从不在众人面前争论什么,人先我后,老成持重。翰林院一些自视满腹经纶的人见了于慎行以后,都自愧不如,在他的面前非常谦虚。一些翰林前辈们也私下称他“海涵泰峙,我辈所不及。”不久,于慎行由侍讲官升礼部侍郎,改任吏部左侍郎,万历十七年升为礼部尚书。于慎行处事小心谨密,一旦认定则又胆大无比。他经常告诫邢侗说“你的文章好,万万不可清高自大,一定要谦虚小心。碑版志传、要突破汉季魏初约束。”他还用大义教导邢侗说:“做臣子、必当以死诤阉宦干政,当以赤城回照蜀洛。”“若非伦常庸行,不与为徒矣”。
?? 于慎行与邢侗往来十分频繁,他曾数次到临邑来看望邢侗,他与邢侗名义上是师徒关系,而实际上是莫逆之交。邢侗的父亲七十、八十、九十大寿时,于慎行都写了祝辞,对邢如约终生行善,救济贫苦的做法给予很高的评价。他在《奉寿封君邢邑翁先生九十长歌》里称赞道:“公年七十八十时,我曾两度为祝辞,今翁算十复过九,我辞三祝翁许否?济南古有九十人,辕生伏生席上珍。辕生为郎官不起,伏生授女口不真。翁今有官复有子。方瞳绿发身着紫。江南辞客久停毫,惆怅山东邢柱史。片纸真同片玉看,鸡林传宝出长安。书法妙入钟文室,骚命早陵屈宋坛。苍梧碧竹复不少,何言玉山与琼岛。人生百岁苦多愁,如翁千龄颜更好。泲园东望是蓬瀛,清浅桑田几无经。自是升平多景端,珠? 已现老人星。”
?? 明万历十八年,神宗皇帝因为册立东宫之事与大臣们发生矛盾,神宗因为宠爱郑贵妃,就想立郑贵妃生的三儿子为太子。从而发生“三王并封”事件,而大臣们坚持立长子,神宗则以皇长子庶出,身体多病为由拒绝。在大臣们多次上疏以后,神宗仍置之不理。于慎行上疏道:“圣人举事,必须人心,人心所同,即天意所在。”“册立臣部职掌,臣等不言,罪有所归。幸违决大计。”神宗勃然发怒道“尔等职司典礼,要君疑上,混乱国本、亦唯逃责,各罚俸三月”将于慎行连同礼部的同僚一齐罚俸三个月。
?? 万历十九年山东举行乡试。不知为何泄露出执掌这次乡试的官员名字,御史弹劾礼部失职。神宗下诏礼部官员一律罚俸,于慎行认为自己失职,要求乞休。神宗不允。于慎行连章上奏,恳求引罪辞官,神宗批准。于慎行在回家的路途中写道“向来多远梦,从此闭重关。不似终南路。依栖慕世间。”表达了他此番辞官归家要真正耕读田园,潜心著书的决心。这是于慎行第二次辞官,这次辞官他在家闲赋十五年。
?? 于慎行辞官回到谷城以后,邢侗经常去东阿看望恩师,并且与于慎行四处游山玩水,饮酒赋诗。邢侗在《起居宗伯尊师于公》里写了三首五言律诗:
一、七上书移疾,三经月改弦,臣心霜露切,帝命起居骈。去任通今日,迟回易长年。独馀秋夕梦,常绕汶阳田。
二、玉体神明护,春卿礼乐需。门人方慰籍,乡思复须句。日鉴孤情剧,朝憐绝调无。寄言黄石侣,先佩赤灵符。
三、劝讲头堪白,金门隐星客。不随严子钩,已授伏生经。衮阙辛勤补,卷阿一再聆。八方怀舜德,薰吹及焦螟。
?? 万历二十一年(1592),于慎行邀邢侗去游虎窟洞,师徒二人在途中遇到大雨,邢侗写了一首《暮春宗伯尊师邀游虎窟洞偶雨》五言律词;
“幽洞何年辟,芳筵此时开。依希望虎啸,飒还见人来。曲细廉织合,淡深凿落催。吾师能好客。泥滑尚徘徊。”于慎行虽然是邢侗的恩师。但他的年龄只比邢侗长七岁。师徒二人年龄相仿,自然是更加拉近了师徒二人的距离,俩人名义上是师徒关系,实际上犹如莫逆之交,一切亲密无间,无话不说。
?? 在于慎行这一次辞官十年的时间里,师徒二人来往非常密切,书信往来也是更多,邢侗又写《再奉宗伯尊师北楼宴出鲁藩名酒又法书作》
“莫问平原饮,东阿同若何。上楼开鲁洒,中馔出齐鹾。帙散春云满,歌停堞日过。心期欣共赏,宁惜醉颜酡。”
?? 记述了师徒二人闲步田野。饮酒赋诗、逍遥自得的快乐生活。于慎行这一次居家很久。他除了设馆授徒以外,把大部分时间用到读书著书上来。《谷山笔实》,《读书漫录》《谷城山馆集诗》等著作都是在这十多年里完成的。于慎行明习典制。谈古论今,无所不能。他在《谷山笔尘》里记载的人物、兵刑、财赋、礼乐等等,都是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他记述的内阁大臣互相倾轧,腐败等事都是他本人亲身经历的,都是有根有据的。
万历三十年,邢侗的父亲邢如约去世。邢侗万分悲痛,派弟弟去东阿找于慎行给父亲写传,写了一篇《上谷城座师于宗伯》衰辞切切,刮心折骨,令人簌然泪下。
“孤侗连岁所遭值荼毒极矣,刳心折骨几不能自存。而以先大夫平生,先夫人贤德,不忍无传埽,孤抆泪以不腆之言进焉,念吾师当朝鸿钜,百代儒宗,一语嘘枯,足垂不朽……,又先大夫奉教席者且三十年,于世缔足称知己,使樽三锡,? 于草茆,今则其泉下者此所用。死生肉骨,颙颙南乡而百稽上,恩觊之,曹史者也。葬期太迫,误以形家之言,为正诸不得改移,所于志撰万万不能及时。乡人之请庶几可期,石大而字亦大,拟与颜鲁公碑同制,千言上下,撮其大略足矣。欲及三月初旬付之,佳枣侈会宾也。遣弟代陈送之,血泪孤侗则于襄事后抵谷城,跪而膝席称明思,愦愦不伦,仰惟尊慈照察。
?? 于慎行与邢如约交往多年,他非常了解邢家的事情,他不光给邢如约写了碑文还写了《敕封监察御史庄惠先生邢公画像赞》,表达了自己对邢太公的敬仰。
万历三十三年,神宗下诏起用于慎行执掌詹事府,这个官职是负责皇后,太子生活起居的,没有实际权力。于慎行又上疏辞官,神宗不许。于慎行又连续上疏辞官,再一次回到东阿。这时,于慎行已经快六十岁了。第二年,于慎行又捎信给邢侗,约邢侗一起去登泰山。于慎行一生多次登岱,而且每次登岱都有记载,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登岱的路途中,或是回家以后创作的,于慎行登岱山似乎是在雄伟的山涧之中寻找灵感,每次登岱都有得意作品问世,他在《登泰山记》里,对岱顶月色的精采描述道:“月出,羽人吹笙,和以歌音,极醉而返。山气懔懔,枕席皆湿,不可以寐。出立坛上,月光荧荧,星斗可拂。俯视万壑,烟云一气,茫茫正白,银海玉波,不可辩识,道家所谓三宫空洞之天也。”描写轻风渺渺,仙境若画的美丽自然景观。
?? 邢侗在《岁暮东阿尊师邀游东郭园亭即席漫赋》中写道:“学士池亭傍谷城,山光画面晓岚生。幽栖欲下寥天鹤,倚杖如闻上苑莺。槛外花香供酌酒,松间春籁入调笙。十年才到杨雄宅,欢极候芭更添情。”这一次是邢侗陪思师最后一次出游。
?? 万历三十二年,于慎行六十岁了,他的面容红润,心情愉快。在朝廷的再三召唤中,他终于写完了自己的《谷城山堂诗草》。他来到临邑对邢侗说:“此余平生所为韵语也,子其为我校之,纪之。”让邢侗给他校对和写序。邢侗愉快地为老师的诗稿进行校对。不久,是于慎行的六十大寿,于慎行的一些门生们认为甲子寿不同寻常,必须隆重地庆贺一番。他们肯求于慎行的儿子于绍元给邢侗送信,要求邢侗给于慎行写六十寿序,于绍元写信说:“诸生受于先生德厚甚深。知先生宜莫如足下,足下其为诸生飏言。”邢侗答应以后,刚刚过了十多天,东阿的报喜书又来了。紧接着,于慎行寿辰的介绍和东阿乡绅、学校联合推荐邢侗写寿序的荐书接踵而至,声称要举办隆重的庆典,向邢侗表达了真诚的邀请。邢侗不敢推辞,连忙写了《大宗伯尊师东阿于公六十寿序》,歌劳颂德,洋洋千文,对于慎行的功绩进行赞扬。
?? 明万历三十五年,朝廷公开推荐有声望的大臣入内阁参赞军国机务,于慎行因为德高望众被推为第一人选。神宗当即下诏于慎行以礼部尚书兼太子太保、东阁大学士,入内阁办公,成为宰相。于慎行上疏辞官,神宗不准。于慎行上任之前专程来临邑看望邢侗。于慎行随车携带六十盆菊花。师徒相见,自然是格外亲切,再者,于慎行这一次复职是宰相,这也预示着邢侗也很快就要复职了。于慎行叹道:“子是天下才,惜无人能识者”言外之意一定要重新重用邢侗。邢侗则谦虚地说:“天下才子众多,先生为国荐贤,不应该偏心自己的弟子,否则,天下人将称先生私心。”于慎行闻言更加器重邢侗,评价邢侗的人品高尚。于慎行辞别邢侗回北京以后,邢侗挥毫写下“谷城师辇至,黄花六十,色色俱足、仆报以家酿雪酒甘盛,”二十二个行书大字,记录了恩师到临邑来的这一过程。
?? 万历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于慎行不幸病故于任上,临终前他写了遗书和奏疏,安排军国大计和推荐贤才。消息传到临邑以后,邢侗在震惊之余又悲痛万分,他不顾自己身患惧怕寒冷的风湿疾病,骑马前往潞河迎接恩师的灵柩,他在《又与黄抚台》中记道:“侗于正月三日裹粮北首,十七日抵张湾,侨居萧寺候谷城尊师还柩……”。在《与俞参加》中进一步说:“不肖伴护先师还榇,已抵东阿城矣。于长君迫在柩次。不肖原拟躬指,堂皇代长君有所丐请于赐坛之重,不意节旄尚在济州,是用未敢以羁旅之踪远……”。邢侗迎接于慎行的灵柩以后,一直护送到东阿,直到办理完了恩师的丧事。
?? 于慎行的不幸去世对邢侗的打击非常大,辞官二十多年以来,邢侗连续遭受到丧妻失子、双亲病故,亲姊病故的打击。邢侗二十几年来一直是忧闷不乐,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经常能与恩师在一起饮酒赋诗。万万没想到敬爱的恩师才六十三岁就去世了,这个打击让他悲愤欲绝,万念如焚。他用饱含着血泪写的《先师谷城于文定公碑》文充满了感情,让读者无不嘘嘘落泪。他写的《祭东阿尊师于文定公文》更是郎郎上口,对于慎行的去世表达了无限的哀思。在东阿处理完恩师的后事以后,他回到临邑又写了《自东阿回祭文定尊师文》:“
?? 客冬送师绿洒恩州。今春迎师潞河素旒,我还我随以抵故邱,皇辍孔殿闾叹咿呦。孱侗相之惟礼是求,休阳福唐是尸厥谋。长君芃芃二连抗驺。我服加麻我怀日抽,台兄建祠作计千秋。垂当复穿侗则疾邮。暂斯告还一杯清流,师其鉴旃神弥六幽。
?? 邢侗又给山东巡抚黄克赞写信道:“先师文定公捐谢翟门之署,业自撤帷之辰,尊台兴言,旧雨竖谊千秋,爰有概于辅巨之重,特属材官逆之境上,旌旗在前,弓弩在后,续食县道,在所钦承高门之裔,生者、死者获保于家,秋毫皆大赐矣。厝棺之夕,辍赗临门……”邢侗为了办理于慎行的丧事,一直在东阿呆了一个多月,其中五次给黄克缵写信,请求黄克缵给于协助,每次都得到黄克缵圆满的答复和资助。
?? 于慎行的丧事办的特别隆重,因为他是神宗皇帝的老师,各省的巡抚都派人前来吊唁。其中有八个行省的巡抚还写了祭文或是赞文,八块都由邢侗书写上石的巨大石碑屹立在于慎行的墓前,成为百年不遇的盛事,受到天下人士的人赞叹。
?? 于慎行留世的作品众多,其主要著作《谷山笔尘》、《读史漫录》、《谷城山馆诗集》、《兖州府志》等,于慎行曾长年在翰林院任职,以史书为已任,每与神宗讲史,对成败得失分析精辟,有理有据,深受神宗的信任。于慎行享年63岁,赠太子太保,谥文定。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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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阿于文定公年谱》笺补
于慎行(1545年11月3日—1608年1月9日),享年63岁。字无可,更字无垢,又字可远,号谷山,世称于阁老。明代东阿人(今属山东省平阴县)。明隆庆二年(1568)进士及第,选庶吉士,先后曾任修撰、侍讲、左谕德、侍读学士、礼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礼部尚书兼学士,官至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①卒赠太子太保,谥文定。
?【笺释】
? ①实为内阁首辅(相当宰相)。叶向高《资政大夫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谷山于公慎行墓志铭》(以下简称《于慎行墓志铭》):“至丁未岁(1607年),廷推阁臣七人,公为首。乃被命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辅政。公再辞不允。而余亦自南来,过公,公喜甚,约余:‘子从舟,而余从陆,相次趋朝可也。’”(见焦竑《国朝献征录》卷十七,明万历刻本)叶向高《蘧编》卷二:“(万历)三十五年丁未,余四十九岁,夏四月有旨,会推阁臣,与推者七人——东阿于公、富平孙公、任丘刘公、济南赵公、晋江李公、杨公,余名在第四……奉旨于慎行加太子太保(按,应为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叶向高、李廷机升礼部尚书,各兼东阁大学士。慎行、向高便差官行取来京,俱入阁,同锡爵等办事。”“于公亦使人来邀,遂复北。至东阿,晤于公,订趋朝期而别。余乃舟行,于公遵陆,以仲冬十二日廷见,余后一日。而于公行时已有疾,及廷见,不能成礼,卧邸中不旬日没。”(民国二十四年乌丝栏抄本)《明神宗实录》卷四百三十三:“万历三十五年五月……乙卯,吏部同九卿、科道会推阁臣于慎行、赵世卿、刘元震、叶向高、杨道宾、李廷机、孙丕扬等七人。”“丁亥……是日会推疏下,点用于慎行、叶向高、李廷机三人矣……顷之传谕辅臣曰:‘朕览卿奏,忠爱详慎,具悉至意,诸臣已点用了。’”“戊子加于慎行太子太保(按,应为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叶向高、李廷机升礼部尚书,各兼东阁大学士。”“己丑……加王锡爵少保兼太子太保,各遣官趋召同慎行、向高入京。”“十一月……乙巳……大学士于慎行以力疾赴召,朝见不能成礼,请暂假调理,从之。”“壬申,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于慎行卒。”(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谈迁《国榷》卷八十:神宗万历三十五年(1607)五月“丁丑,阁员会推于慎行、赵世卿、刘元震、叶向高、杨道宾、李廷机、孙丕扬”。“丁亥,礼部尚书于慎行进太子太保(按,应为太子少保),南京礼部右侍郎叶向高、礼部左侍郎李廷机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直文渊阁。又谕朱赓曰:卿思旧辅王锡爵,忠诚正直,可济时艰。其召之,同卿夹辅”。“十一月……乙巳,大学士于慎行力疾赴朝,请暂假调摄,许之”。“十二月……壬申,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于慎行卒”。(中华书局1958年排印本)张廷玉等《明史》卷二百十七《于慎行传》:“(万历)三十三(1605)始起掌詹府事。疏辞,复留不下。居二年,廷推阁臣七人,首慎行。诏加太子少保、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再辞不充,乃就道。”(中华书局1974年7月版)印鸾章、李介人修订《明鉴》卷七:“丁未三十五年……五月,以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俱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时内阁惟朱赓在,帝命增置阁臣,廷推慎行、廷机、向高三人,遂用之。”(北京中国书店1985年3月第1版)
? 于慎行不仅官高位显,为政清廉,德高望重,而且文学为一时之冠,被推为大手笔。①著作等身,今存《谷城山馆全集》62卷②、《谷山笔麈》18卷③、《读史漫录》14卷④、《璅言》1卷(附《梦语》)⑤、《杂记》1卷⑥、《兖州府志》52卷⑦、《东阿县志》12卷⑧等。并参与撰修《明世宗实录》、《明穆宗实录》⑨,参与续修《明会典》⑩等。
?【笺释】
? ①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于文,早学六朝(绮)丽绵密。晚年乃益近自然,有欧、苏之致。里居日久,四方慕其名,凡碑版志传、赠送诔祝之类,无不欲求公之一言。羔雁填门,公择而应之,常有馀力。其诗则服膺李于鳞,骨力气格,大足相方。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议》、《读史漫抄》、《经筵讲章》、《兖州志》、《笔麈》、《史摘》若干种,皆宏博精核,成一家言,当次第传世者。”叶向高《谷城山馆全集序》:“其所纲罗搜抉蕴诸胸中者,益闳深奥衍,不可涯涘。发为文词,皆春容宏丽,深至婉委,于情事曲折无所不尽;而于气格、词理、意象、色泽,无所不工。余尝反复读而论之,以为公之文:就一篇之中,则沈雄归之秦、汉,流畅出之宋、唐,乃其取材于昭明《文选》者为多。若概其生平,则少年之作,以宏富为宗,故近六朝;中岁以后,以骨力为主,故参东西京;至于晚节,则陶洗铅华,自生姿态,又若在昌黎、眉山之间。自非命世词宗,人巧天工,合流骈出,何以有此?於乎盛哉!信著作之大成而熙朝之盛事也。”(见道光九年本《东阿县志》卷十八)黄体仁《读史漫录序》:“东岱有文定于公,余读其全集,奏疏类贾、陆,叙、记似昌黎、眉山,赋咏在沈、谢之间,龙翔虎跃,蔚然已为词林冠冕。”(见同上)陆桂声《谷城山馆诗集叙》:“若夫审其声以知其人,则其春容正直之养、硕大庄严之象、先忧后乐之怀,长王国而保黎民者,亦将于是乎有考焉。诸诗古今体裁之变,公门人邢侍御子愿品之详矣,予不具论。”(见同上)邢侗《来禽馆集》卷六《谷城山堂诗草序》:“书成凡百卷,不尽述。今略辨析其诗:清静厌瘱,则孝子之处心乎;优柔温厚,则君子之厝躬乎;钦严秀特,则太华之孤标乎;汪洋吐翕,则重溟之巨观乎;华粲旉与,则霱瑞之卷舒乎;条流总统,则箾籥之集成乎。从盛明而出先生之业,就盛唐而出先生,侗窃谓先生:律、绝、歌行等,取以拟盛唐,则先生与盛唐无两负;若以乐府、古诗而侪先生于盛唐,则盛唐犹似负先生者。此其故难言矣。降而论代:屈先生与李、何角,则李宜逊姿,何宜逊骨,不宁惟是;假令江东以欱野歕山之势而遇先生,不能不左辟中原之固垒;即起历下而抵掌于黄石之次,历下不能无爽然于衔勒而推先生国步乎!夫抗声文苑,则夔、龙弗愈于马、班;正色台司,则李、杜或惭于伊、傅。何也?则以全力之难,而齿角翼足之鲜兼备也。”(万历四十六年刻清康熙十九年郑雍重修本)邢侗《来禽馆集》卷九《于文定公诔辞》:“公起八代,还诸三坟,鸣镝大雅,振铎斯文。其为乐府,初夏松柏,秀劲风骨,苍蒨色泽。其为声律,仙子鸣珰,肃远清越,错落玱琅。其为文章,水涣风行,渊然道德,溢于神情。”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中《于阁学慎行》:“公于诗文,舂容弘丽,一时推大手笔……公生当庆、历之世,又为历下之乡人,其所论著,皆箴历下之膏肓,对病而发药。‘夫惟大雅,卓尔不群’,其是之谓乎。近代馆阁,莫盛于戊辰。公与云杜李本宁,才名相并,以诗言之,则大泌瞠乎其后矣。”又《冯尚书琦》:“隆、万之间,东阿于文定公博通端雅,表仪词垣,临朐于文定为年家子,继入史馆,声实相望……吾于近代馆阁之文,有名章彻者,皆抑置而不录,录于、冯两公集,为之三叹,聊引其端如此。”又《沈少师一贯》:“戊辰(1568年)史馆大拜者七人,以词章擅名者,东阿、鄞县为最,东阿之学殖,优于鄞县,鄞县之才笔,秀于东阿。”(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10月版)朱彝尊《明诗综》卷五十六:“东阿格律和平,当正声微茫之时,能为是调,即以诗高选,亦堪作相。”(《四库全书》本)张廷玉等《明史》卷二百十七《于慎行传》:“慎行学有原委,贯穿百家。神宗时,词馆中以慎行及临朐冯琦文学为一时冠。”《四库全书》集部六《谷城山馆诗集》提要:“慎行于李攀龙为乡人,而不沿历城之学……然其诗典雅和平,自饶清韵。又不似竟陵、公安之学,务反前规,横开旁径,逞聪明而偭古法。其矫枉而不过直,抑尤难也。”印鸾章、李介人修订《明鉴》卷七:“慎行学有源委,贯穿百家,在词馆中,以慎行及临朐冯琦,文学为一时冠。”陈田《明诗纪事》庚签按:“东阿论诗,洞达古今流变。《谷城山馆集》,音调谐畅,沨沨乎朱弦大雅之音。”(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12月版)
? ②《谷城山馆全集》62卷:其中诗集20卷、文集42卷,由周时泰于万历三十五年(1607)于南京刻成。叶向高《序》:“岁甲辰(1604),余过谷城,公出其所梓诗命余为序之。余谓公文何以不传?公曰:‘力不任梓耳。’余至白门,以告太学生周时泰,时泰请任斯役。公乃裒其生平所著作,删定厘次,盖又更两岁而始寄余,时丁未(1607年)初夏也。未几而余与公同被纶扉之命,同入都,而公有末疾,卧邸中,不旬日逝矣。逝之日,时泰适告成事,以公集来,并其诗合刻之。”又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逝之日,适南都以所梓《谷城山馆集》至,公犹反复披阅,指点讹谬,亟驰一帙遗余。盖此集乃余请以付梓者。嗟夫,宁知公遂以此诀耶!”又有《谷城山馆诗集》20卷,万历三十二年(1604)于慎行自刻本;《谷城山馆文集》42卷,万历于纬刻本,署“门人郭应宠编,北海董可威、天中李时馥校,都门李本纬、男于纬重梓”,盖据周时泰刻印《谷城山馆全集》文集42卷重新编校。《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七十九《谷城山馆文集》提要:“此集乃所作杂文也。明中叶以后,文格日卑,学浅者蹈故守常,才高者破律坏度,慎行之文虽不涉吊诡之习,至于精心结构,灏气流行,终未能与唐顺之、王慎中、归有光等并据坛坫。”(中华书局1965年6月版)《于少保诗选》(不分卷),明雷暎辑,稿本。
? ③《谷山笔麈》18卷:笔记。前有冯琦题辞。该书主要记述明朝万历以前的典章、人物、兵刑、财赋、礼乐、释道、边塞诸事,为考溯源流,亦时或兼及前明诸朝史实。其中关于嘉靖、隆庆、万历时期的许多史实,多出于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对研究明史和明代文学,有较高的参考价值。有万历四十一年(1613)郭应宠刻本、天启五年(1625)沈域据其家藏抄本刻本、中华书局1984年6月出版吕景琳点校本(与《寓圃杂记》合订为一册)。
? ④《读史漫录》十四卷:前有叶向高题辞曰:“其论世超,其持衡审,殚元会之变,综得失之林,别善败如列眉,烛忠佞如观火,至于军国机宜,华夷厄塞,莫不备举。盖经世之书,而非占毕之业。”(见《读史漫录》,万历三十年郭应宠刻本)黄体仁《读史漫录序》:“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世岂有当耕莘时如此盟心若而……司马温公居洛作《通鉴》凡百馀卷,温公主于纪事,公主于立论,烦简稍异,而抽凤毛,截麟角,词约而切峻。”《四库全书总目》卷九十《读史漫录》提要:“是书评论历代史事,起伏羲氏至辽、金、元。所论无甚乖舛,亦无所阐发。目录后有门人郭应宠题识,称是书本先梓于闽,未经雠校。后其子君图与《笔麈》同锓以行,应宠又于慎行遗稿中搜得读史五十通补入云。”有万历三十年郭应宠刻本。
? ⑤《璅言》1卷(附《梦语》):考《谷山笔麈》,乃出其卷十六。有明何伟然辑崇祯二年刊《广快书》本。冯琦《笔麈题辞》:“乃若《璅》、《梦》诸篇,托寄远而切劘深,士大夫不可不置一通于座侧者。”(见《谷山笔麈》,中华书局1984年6月版)
? ⑥《杂记》1卷:考《谷山笔麈》,乃出其卷十五。有《广快书》本。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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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兖州府志》52卷:系于慎行因累疏请早建东宫触怒皇帝乞休家居时,受兖州府前后两任知府易登瀛和卢学礼之请,在原兖州府通判包大爟所撰《兖州府志》(51卷,于慎行曾于“隆庆壬申八月朔”为其写一叙,载于卷首)基础上重为修订、续补、编纂而成。于慎行《兖州府志自叙》:“(万历二十年六月)郡侯渤海易公及门访……是年(九月)公陟晋臬以行,卢公下车复驾及门,申前之请,于子敬对如初。公乃命县令许昌王君延文学四人,使分讨阅;简胥史四人,使供缮录。于子闭关扫轨,摛管抽笈,取别驾甬东包公所裒旧志,错采百氏之籍,旁参郡邑之史,探颐补漏,提要钩玄,刱为二十八部,析为五十二卷,三越寒署,乃克成编。卢公受而阅之,因檄钜野博士邝君与明经二人校定锓梓……八阅月而告厥成。”(《谷城山馆文集》卷十二,万历于纬刻本)该志体例严谨,考证精确,纲目清晰,分条析理,各种专辑纷呈,事可互见,文无重出。其中以人物、艺文、圣里部分最工,社会经济方面的资料丰富翔实。堪称明代方志之杰作。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刊刻。
? ⑧《东阿县志》12卷:东阿原有志,弘治庚申(1500年)东阿县令秦昂(民望)重修,六卷。此志系于慎行、孟一脉于万历壬午(1582年)据旧志重修。万历壬午六月贾三近《东阿县志序》:“黎阳朱君德载进士高等来宰阿……会邑人太史于君可远、柱史孟君祠孔(按应为淑孔)方家居,具良史才,朱君就谋之,乃以编摩托二君,而躬率诸文学士为纂集其事。越三月而志告成。始方域,终艺文,凡十二卷……其四表八志,一取裁于马迁,而纪事丛谈间折衷于左氏,驰骋古今,包罗图史、吏治、民隐,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闳博雅畅,裒然成一邑全书,视旧所辑录不啻加千百矣。”(见道光九年本《东阿县志》)
? ⑨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隆庆)庚午(1570年)授翰林编修,纂修《肃皇帝实录》……又明年召修《穆皇帝实录》。甲戌(1574年)……穆史成,以劳赐金币,晋翰林院修撰,编纂六朝章奏。”《明穆宗实录》载万历二年七月十三日张溶等《进实录表》:“乃于隆庆六年十月,命臣溶为监修官……臣应期……臣慎行……为纂修官……”《明世宗实录》载万历五年八月十九日张溶等《进实录表》:“乃申命臣溶为监修官……臣经邦、臣洛文、臣国、臣洵、臣位、臣慎行……为纂修官……”(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明神宗实录》卷六十五:“万历五年八月……钦天监择本月甲戌进《世宗肃皇帝实录》……己卯……赐《实录》监修等官宴赏如例……升编修左春坊左谕德陈经邦、右春坊右谕德何雒文、司经局洗马许国、翰林院侍读张位、侍讲于慎行……各升俸一级。”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
⑩《明会典》:明代官修书,记载明朝典章制度。取材大致以洪武二十六年(1393)诸司职掌为主,而参考当时有关典制的各种书籍,内容非常丰富,多《明史》、诸志所未详。此书明弘治十年(1497)始纂,弘治十五年(1502)成书,正德四年(1509)重校刊行。其后,嘉靖八年(1529)续修,未刊;万历四年又续修,万历十五年成书,凡二百八十卷。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会典》重修,公为纂修官。”《明神宗实录》卷五十一:“万历四年六月……乙酉,大学士张居正等请以礼部尚书兼学士马自强……充修辑《会典》副总裁官,右中允兼编修陈经邦……修撰赵志皋、田一儁、徐显卿、张位、韩世能、于慎行……充纂修官……上报可。”谈迁《国榷》卷六十九:“丙子万历四年……六月……乙酉……右中允兼编修陈经邦……修撰赵志皋、田一儁、徐显卿、张位、韩世能、于慎行……充《会典》纂修官。”《明神宗实录》卷一百八十三:“万历十五年二月……戊寅,大典告成……礼部右侍郎张位、于慎行、徐显卿、南京国子监祭酒赵用贤,各升俸一级。”
《东阿于文定公年谱》,署“济门人邢侗编纂①、皖门人阮自华撰述②”,未刊行,手稿本,共2卷,稍有缺损。主要记述于慎行履历、行实及其交往,似流水账。兹考稽于慎行著述,博采群籍,探赜钩深加以笺释,使内容更翔实具体;多方续补,使更具政史、文学之学术价值;并细加编辑,使纲目更加条理、清晰,原著、今释今补判然于目。
?【笺释】
? ①邢侗(1551—1612):字子愿。临邑(今属山东)人。明代文学家、书画家。万历二年(1574)进士,除南宫知县,征授御史,出为湖广参议,迁陕西行太仆少卿,30 馀岁罢官,筑来禽馆于古犁丘上,攻读其中,不问家人生产。晚年书名颇重,购请填咽,碑版照四裔。著《来禽馆集》29卷。视于慎行为尊师,过从甚密,有《大宗伯尊师东阿于公六十寿序》、《上东阿宗伯于尊师》、《上谷城座师于宗伯》、《贺东阿于尊师命相》、《祭东阿尊师于文定公文》、《自东阿回祭文定公尊师文》、《祭先师文定公祠》、《先师谷城于文定公碑》及诗歌若干首。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盖再逾年,而始克葬。门人邢子愿次公之生平为年谱,李公道甫状之,而公子纬持以乞志铭于余。”
? ②阮自华:生卒不详。字坚之。明代文学家。怀宁(安徽安庆)人。万历二十六年(1598)进士,除饶州推官,后改福州,迁南京刑部主事,改顺天府教授。历国子助教,又迁户部主事,历员外、郎中。再出为庆阳知府,考察罢官。又起邵武知府。崇祯三年罢归,未几卒。著有《雾灵集》。
卷一
? [原]①(明世宗肃皇)②帝嘉靖元年壬午(1522)春正月③
? [笺释]
? ①[原]:指邢侗、阮自华纂述《东阿于文定公年谱》原文。
? ②凡夹在原文中括号内的文字,皆为新补,以下不再注明。
? ③明武宗毅皇帝于正德十六年(1521)春三月崩于豹房(武宗在宫禁中建造的淫乐场所),慈寿皇太后以遗诏遣官迎兴世子朱厚熜入嗣皇帝位。夏四月朱厚熜至京师登极,即明世宗。第二年壬午为嘉靖元年。春正月,世宗从众议,称孝宗曰皇考、慈寿皇太后曰圣母,亲生父母只称本生,不称皇。
? [原](明世宗嘉靖)二十四年乙己(1545)(一岁)
? 九月乙丑(于慎行)先生生。于之先世登州之文登人,东海高门裔也①。洪武中一世公深(奉诏)徙东阿(之杨柳渡)②,生忠为邑三老③。忠生时,敦节侠,以高年赐爵一级,(移家东阿县治)。④时生厥考玭,挺挺钜儒,领方州,佐大郡,台使者表为庆阳守,未果,卒祀名宦乡贤祠,许州人又作特祠祀之,凡文集六卷。⑤先生为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及大父母皆赠如官。⑥玭娶于刘太淑人,四举生先生。⑦太淑人父田,户部员外郎;母苏安人⑧。生而孤,育于叔父中丞公隅。中丞公有人伦识鉴,谓太公環异有奇表,故以兄之子妻之。⑨太淑人一日梦庵摩罗果悬实丰硕,食之遂有娠,九月己丑生先生。⑩先生名慎行,字无垢,一字可远,别号谷山先生。大淑人庄慧,娴书史,尝自教先生读也。先生贵且老,每思太淑人课灯下,辄废食;及太公讳日,必谢客罢政事尽哀。
? [笺释]
? ①东海高门裔:即西汉于定国的后裔。班固《汉书》卷七十一《于定国传》:“于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也。其父于公为县狱史郡决曹……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容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四库全书》本)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其先世出登州,即史所称高门之系人。”邢侗《来禽馆集》卷九《于文定公诔辞》:“于定国后,有平凉公(按,指于慎行之父于玭)。”
? ②于慎行《谷城山馆文集》卷三十二《告高祖墓文》:“显高祖考处士,讳至深府君。”(明万历于纬刻)王锡爵《赠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翠峰于公墓志铭》(以下简称《翠峰于公墓志铭》):“其先籍登州文登县,洪武间,公祖一世公奉诏徙东阿之杨柳渡。”(见《王文肃公全集•王文肃公文草卷十》,明万历王时敏刻本)殷士儋《明平凉府同知于公墓志铭》:“其先籍登州文登县,洪武间,公祖一世公奉诏徙东阿之杨柳渡。”(见道光本《东阿县志》卷二十一)按,洪武三年五月颁布徙民政策,终洪武之世,徙民最多。杨柳渡:即今山东省东阿县杨柳镇。
? ③三老:古代掌教化之官。乡、县、郡均曾先后设置。班固《汉书•高帝纪》上:“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高大父忠,为邑三老。”王锡爵《翠峰于公墓志铭》:“一世公生忠,为乡三老。”(按,道光本《东阿县志》卷二十一刊载此文作“邑三老”)
? ④于时(1465—1537):字世和,号翠峰。于慎行祖父。王锡爵《翠峰于公墓志铭》:“公为人大度,有才气,所交皆豪长者,竟自致百金产,缘手散失略尽……而兄坐法当死……公慷慨自诣吏请代。吏怪之,已试问,知为出分弟,益大惊,使前毕其辞。而公涕泣对曰:‘某不幸早孤,兄鞠之成人,某视兄犹子视父也,子为父死无所辞。抑兄未有子而某有子,死何疑?吏疑其诈,即佯许出其兄于狱。公望见兄,大恸曰:‘兄果出乎,吾得死所矣!’趣自着械入狱,不返顾。吏为之泣,竟两释之……尝行道上,拾遗钱归而悬之门,以待其人至还之……邑民故苦赋,公具条便宜,为白直指前,得宽减而赋不失额。尝数称往古事,教道乡里。乡里有疑事,若斗讼,吏不能决者,往往质平于公,公所平曲直甚侃侃,而尤以温良岂弟得人欢……性雅好渔,已忽感古人阴德事,取渔具焚之,其笃行至此,年七十,以布衣为乡饮宾,里中贵人皆为公逡巡让左,无怍容。后奉诏予冠带,而公之第五子某举嘉靖壬子乡试。”东阿县治,即今山东省平阴县东阿镇。
? ⑤于玭(1507—1562):字子珍,号册川。嘉靖七年戊子(1528)举人,二十年辛丑(1541)谒选,先后为许州、静宁州知州、平凉府同知,三十一年壬子(1552)辞官归。朱赓《朱文懿公文集》卷六《于册川先生传》:“先生生而岐嶷,十岁能为文,即禀学于邑中丞刘公所,刘公大异之……年十三,从翠峰公避仇泰安,人有言先生泰安守者,守以白学使姜公。姜公召试之,奇;杂诸郡邑中试之,愈奇,乃廪学宫载归济南,所至人聚观,诸藩臬争迎入舍,赐笔札,车常满,齐鲁间称神童云……去之东流泉,益力学,厚自淬琢,行常带经,止则诵习之,至躬自汲炊,不为悔。弱冠举于乡,五上春官不第,遂谒选,领许州……补陕西静宁州……满考迁平凉府同知……时督府稔知先生可属大事,方表为庆阳守,而先生顾郁郁思归……上书求去,不俟报去矣。先生守二州佐一府,去皆见思,各肖貌祝之……平生不问产业,好读书,工古文词,以作吏,故著述不多,今其集有六卷,存于家。”(明天启刻本)殷士儋《金舆山房稿》卷十《陕西平凉府同知册川于公墓志铭》:“余雅闻济南长老称说于公少年岐嶷,美文词。读公太史状,即古所称南阳朱季何以加焉。两扑巨豪,谈笑擒之,从容陈语利害,千乘之主改颜巽谢,气雄万夫矣。而斗酒自奉,甘蔬茹薄,俨然儒生,又何难于解官归也。”(万历十七年邵陛刻本)贾三近《于氏家藏诗略序》:“余髫稚时,数从家大人闻册川翁童丱称神,落笔万言,翩翩李供奉之流也……翁诗二卷……翁古诗直逼汉、魏,近体当于武德、开元中求之……翁官南州西土,所在有惠政,吏民尸祝,类朱仲卿;投绂归田,家徒四壁,澹然诗洒,类陶靖节;殷殷种德,卒应高门,如持左劵,类君家于公。”(见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八)邢侗《于氏家藏诗稿后序》:“我册川翁,夙蕴瓌奇,天挺间世,薄生人之常恋,营竹素之令图。虽复稍婴轮鞅,而冲襟雅韵,一寄之诗。思既川腾,辞亦林蔚,朝华夕秀,丹霞之气,以舒写物伦,类黄钟之律……今览兹集,即言不相袭,格以类殊。而究厥体裁,率沈雄朗润,妙入元解,盖缘本乎天趣,发之性灵,是以机动神随,意无乏绪,微云河汉,抑亦庶几秋水芙蓉。畴庸雕饰洋洋乎,纚纚乎,斯已奇矣!”(见同上)于慎行《谷城山馆文集》卷三十四《先考遗集跋语》:“先考赠宗伯公,少负才名,数奇不偶,薄游关陇,官业萧条,平生赋咏撰述,遂多散佚残编,旧箧中馀二三,未尽其大都也。往岁,邢子愿氏略取二卷,刻于南宫,李北山先生及中立王孙裒集海岱名家,皆有采摭。及同年张子阳氏来,索全稿刻于安州,始幸有成集矣。悬车之日,奉归家塾,守舍不戒,烈于赤熛,每每谓怅然念之,不忍手泽之复湮、家学之终郁也。爰取安州旧本,重加校定,锓而藏诸祏,使子子孙孙永有遵奉云尔。先考文宗《国》、《左》,以冲和典奥为体,而不尚浮夸;歌诗雅澹湛深,取法韦、杜,视促数绮丽之调将凂焉。盖能自得于古人之矩,而非求合于流俗者。守丞边郡,周旋幕府,值西陲有事,参与行间,故塞上之咏为多云。”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四《古绩》:“玉堂振藻坊,在县前桥头,万历年为平凉府同知于玭建圯。”卷七《泰安府志东阿所祀乡贤》:“明兵部尚书张本……平凉府同知于玭……”《书院义学》:“东流书院在城南十五里东流泉上,即故洪福寺也。嘉靖中拆毁淫祠,改为书院,祀宋儒周、程、张、朱五贤,以……明参政刘约、员外郎刘田、都御史刘隅、同知于玭配今院祀。”卷十七《著录》:“《诗略》二卷,于玭著。”按,于玭著述今佚。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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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大父母:即祖父母。万历十四年丙戌(1586)六月于慎行晋升为礼部右侍郎,其“大父母皆赠如官”,应在此时。
? ⑦刘太淑人(1506—1555):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四:“刘淑人,户部郎中田女也。幼好学,静慈孝恭,孝经诸史,靡不遐览。长适平凉同知于玭,生五子。(按,经考实为四子,即慎动、慎思、慎言、慎行,第五子慎由,系妾黎氏生。于慎行《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四《亡弟稚川茂才墓志铭》:“少弟无欺者,名慎由,庶母黎孺人出也……先妣淑人,有四男一女,皆已成立,而会府君客游陇西,卜簉金城,孺人在侍,逾年归里,举弟于舍。府君为其少也,貌清而慧绝,锺爱之。淑人之爱又甚,朝夕抱弄膝上,口枣粟啖之;夜则置诸怀而卧;时啼不休,辄为披衣起坐,至申旦不寝。孺人性卞善,折梃笞儿,夫人闻辄谯之:‘若母敢笞吾儿也!’出则携以自随,时诧内党:‘此吾老生儿!’兄娣以淑人爱之,故亦忘其异母出者。”又同书同卷之《亡兄阜泉处士墓志铭》:“于氏自海上西迁,四世而为先考宗伯府君。府君五子,妣淑人出者四。”《亡兄太学都讲航隐先生墓志铭》:“吾家故居海上,西迁四世而为先宗伯府君。府君举五子,先淑人出者四焉。”)经书皆其口授。三子慎言,嘉靖壬子举人。四子慎行,官至东阁大学士,谥文定。其诸子皆为邑名士。淑人随夫任秦雍、河洛间,题咏甚多。”
? ⑧刘田:东阿苫山人。字伯耕,号东溪。年二十馀举宏治十八年乙丑(1505)进士,曾官元氏知县、户部主事、户部员外郎。卒于京都,享年39岁。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三《乡贤》有传,谓其“为人俊爽玉立,豪宕磊落,不肯折节而中,慈厚无城府”。
? ⑨刘隅(1490—1566):东阿苫山人。刘田之弟。字叔正,号范东。举嘉靖二年(1523)进士(按,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三《乡贤》谓“正德丁丑登进士”,误;且与其志卷十二《选举》谓登“嘉靖二年姚涞榜”相抵牾),曾官福建道御吏、四川按察司佥事、河南按察使、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副都御史。罢归家居几三十年。工书、善奕棋。所著有《家藏集》、《治河通考》等。殷士儋《陕西平凉府同知册川于公墓志铭》:“配宜人刘氏,户部员外郎田女也。蚤生怙恃,叔父中丞公育之。幼聪颖,习女红,女红精。兼通《孝经》、《论语》诸书,娴于词翰……方是时,公从中丞学,中丞遂以宜人字之。而刘氏家世贵显,诸母窃相谓:‘于翁贫甚,奈何以爱女托不可知之子乎?’中丞公曰:‘于翁虽贫,是儿必大其门者,于翁不贫也。’及笄归公,戚属咸谓宜人:‘餐珍袵绮,安能为布素妇乎?’乃宜人椎布操作而前矣。公诸兄落魄不能给,公又无以给之,宜人曰:‘兄弟,手足也,奈何废手足太义而用此簪珥为?’遂为倾箧笥买田百亩,以糊其口。及仲兄殁,所遗子女四人,皆宜人鞠育之,毕其婚嫁。”朱赓《于册川先生传》:“先生生而岐嶷,十岁能为文,即禀学于邑中丞刘公所,刘公大异之,其后卒以兄女女焉。”
? ⑩叶向高《于慎行墓志铭》:“始,刘淑人梦庵摩罗果缀食甚巨,遂生公。故公自儿童时,已俨然大人气度。”邢侗《于文定公诔辞》:“庵罗摩果,于梦中呈。笃生文定,实符厥兆。”按,此说带有迷信色彩,古人往往作此附会。
? [补]父于玭39岁,母刘氏40岁,伯兄于慎动18岁①,仲兄于慎思15岁②,叔兄于慎言10岁③,夫人秦氏1岁④。
? [笺释]
? ①于慎动(1528—1588):字无咎,号阜泉,小字双喜。于慎行《亡兄阜泉处士墓志铭》:“出就外傅,不乐学书,据案呻吟,视日早暮。及读稗官小史,入耳辄记,终不复忘也。府君、淑人,相谓长子家督,固宜使司筦籥……而为兄纳妇,使居田间,岁登所获,以共膏火。伯兄弗乐也,曰:‘丈夫生不成名,终不作田家儿,从五挬蹄涔求活。’日召褐父洒人,拍浮笑呼,口占歌曲,顷刻数百语,左手持杯,右手击案为节,穷日夜虞乐未厌……初兄衣布衣,及行游长安,为受儒士冠带,号为傅小侯,伯兄亦弗乐也,曰:‘业已浮湛田里,即着犊鼻,何至举阿堵物博一士冠,令市儿睇笑。’强为第一服,斥不复御,而衣故布衣日饮,宾客及门,辄走自闭,不称仕人兄也……宗伯北海冯公觞之,其辞曰:‘于长公达人非酒人也……长公学不慕儒,隐不谋生;入赀为儒士,例得受秩,弃而去之,亦有汉阴漆园之指耶。故达人非酒人也。予因而为铭曰:其生也不事也,自以为适;其没而不烝也,世以为戚。己之所适而世之所怛,然而愁世之所戚而己之窅然而休,此其与人者睽而与天者游与,故曰达人。’”
? ②于慎思(1531—1588):字无妄,号航隐,又号庞眉生,小字襕衫。东阿诸生、太学生。善古歌行,尤工古赋,有《庞眉生集》、《群书题跋》等。于慎行《亡兄太学都讲航隐先生墓志铭》:“先生生有异质,跌宕负奇气。年十六七即遍读群书,日课一帙,凡诵数十万言,率能记忆。工为文赋,尤嗜《离骚》,亦好兵家……己酉乡试,先生年十九……故事士子入闱,解衣裸跣,陈兵夹索。先生叹曰:‘此录囚耳,安取礼士?’念欲弗入,恐见不能,入而著义七篇,楷书如法,故为不具草。出则走城西伎馆,大醉累日,长歌而归,誓不从诸生试矣。后三年壬子,无择偕计上,府君在平凉得报,怡然曰:‘少者既举,长者可坐待也?’归而督课先生。先生亦自念长大,无致身策,不得不俛首一经。于是始帖括读书,焚膏呻吟。然自其少年时,独好古文辞,即勉为举子业,终不能工,人亦弗善也……及不肖行仕二十年,先生且老又病酒,稍衰,犹屣履诸生中……及岁丁亥,乃驰至长安,入赀游太学,从博士诸生一再摳衣,辄愤邑不自胜,然业已就之,无如何也……先生为人魁梧长大,渥颜丰顺,谈说经史,擘画世事,奇伟不凡……为文奥雅雄浑,取法迁史,而不事模拟,为一家言。诗工长歌,喜孙太白。常楼居之,调至为骚赋,沈酣楚声,尤非俗好所及。而近体声病,则时有出入焉。亦间为元人乐府,大有风韵,多从狭邪中得之……吾两兄皆异才也:先生博物闳览,贯穿百家,而精丽少谢无择;无择文词瓌钜,挥翰辄数千言,而多识不及先生。然皆文苑之英也……先生著述,可十馀种,校其一二梓之,他不能遍也。”(《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四)于慎行《庞眉生集叙》:“先生渔猎最博,论议最豪。然其为文,茹古涵今,自立机轴,气骨本迁史,体裁出昌黎氏,雄浑渊博,苍然古色,宁违绳削,终不肯雕刻字句以兢周容;所乏者,栗密耳。诗善古歌行,好常楼居,孙太白之调,骏发踔厉,有足喜者。近体不纯于唐,亦不落宋,至傍人口吻,龋齿效频,亦薄不为也。少时喜读《离骚》,其为骚体甚富,稍长亦复弃去。尝以数首呈文宗吴霁寰公,吴公谓其‘真得楚声,可霸骚坛’,非谩语也。先生虽游于艺文,志在取世,尚论古豪杰人,于唐慕郭无振,于宋慕张忠定、陈永嘉,议论押阖,又慕苏氏父子,其志趣可睹矣……先生遗稿,自题《庞眉生集》者,尚可二三十卷。及行归田,颇多暇日,乃从于綮索取之,亦多散佚于残编断简中,定其可读者若干首,付綮梓之家塾……先生又工为宋元词曲,深研其声病,谓:‘近代所为,即被之管弦,于古无当也。而成文之音亦寡,又半从狭邪得之,乃其愤邑之志借以抒写,有足怜者。自宋诸名家,皆以乐府入集,亦文之一体,不可废耳。’他所论著,有《剑术》、《说林》、《兵略》、《八阵图解》、《诸家要略》、《论文博采》、《群书题跋》,虽施之当世,未必尽合,而能掎摭千古,成一家言,亦必有识之者。然不能尽梓也。”(《谷城山馆文集》卷十二)道光九年本《东阿县志》卷十四《人物下》:“于慎思,字无妄,郡丞玭之子也。年十六七时,从父之关中,过古秦汉陵墓、宫阙之墟,辄击剑悲歌,洒泪徘徊,不知者目为狂生,慎思自谓不狂。尝为安边策欲上之,不果。省试时,见陈兵夹索,以为非待士礼,愤不入;即入,故阙其草而去,遂逃于酒间,曰:‘吾不从科名进矣!’所著有《庞眉生集》。”朱观熰选刻《海岳灵秀集》:“无妄集中,《望岳吟》、《河平谣》诸篇,天才跌宕,笔阵激跃,有太白风骨。”(隆庆五年本)《四库全书总目》卷二百七十九《别集类存目六》之《庞眉生集》提要:“是集诗七卷、杂文八卷、乐府一卷,皆有纵横排奡之气,而颇涉粗豪。”王士祯《渔洋诗话》卷上:“东阿于慎思,号庞眉生,文定公慎行之兄,诗才情过文定,尤工古赋。”(《四库全书》本)
? ③于慎言(1536—1564):字无择,号冲白。有《冲白斋存稿》。于慎行《亡兄乡贡进士冲白先生墓志铭》:“年甫十四,列为学官弟子,即应省试。御使读其文,辄见嗟异,议且入彀,参政豫章万公讶其太少,曰:‘此儿国器,毋遽以一第盈之。’而以其卷传览,诸公声烨然譟济上矣……壬子,年十有七岁,归自关中,诣试省闱。故大司空豫章李公为济南太守,得其卷奇之,以呈御史,御史程公举为高等……明年癸丑,都试报罢……己未、壬戌再上再罢……迄岁甲子,先生有所愤邑而病,病几三月,以七月十三日卒……先生为人修长玉立,风骨矫矫,天才警敏,落笔千言,河倾泉涌,纸上作刺刺声。其为制义七首,率不至日中而就,未尝涂改。或操翰牍求言,即问作何书法,且撰且书,己,付其人去,亦复不自记也。外叔祖刘公故善章草,先生能继其法,篆隶行楷,并皆精妙。其为古文辞,庄丽遒美,喜作六朝俳体,然自谓非其至也。歌诗爽朗不群,飘然有凌云气,而矩裁未成。天不假年,嘉禾不秀,岂不惜哉……搜罗遗草,仅得三卷,梓诸家塾,俾子孙藏焉。”(《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四)于慎行《冲白斋存稿叙》:“先生才高而俊,学博而精,发为文辞,探源《国》、《左》,托体六朝,埒近世黄五岳、皇甫司勋之法,然自谓应世之作,非其至也。歌诗舂客遒雅,取裁盛中,以为‘学杜不成,且落宋人恶趣’,此固卓有所见,非拾人咳唾者。而存稿寥寥若此,其故难言矣……悬车多暇,爰搜遗草,略加是正,以梨枣存之。摭拾无几,不忍芟也。”(《谷城山馆文集》卷十二)道光九年本《东阿县志》卷十四《人物下》:“于慎言,字无择,玭之叔子。为人孝友耿介,不逐流俗。资性颖敏,迥绝常人。其为文赋,下笔千言,顷刻立就。年十四入省试,未午呈卷。参政万阅其文,大奇之,以呈御史,为其少,不选。又三年壬子而举为东省魁,年十七矣。慎言尝从陕西,还渡黄河,其前二舟皆覆,舟中人号咷痛哭,慎言闭目危坐不动,竟全舟以济,舟中异之,相率罗拜曰:‘郎君福人也。’是年遂领荐。其后十馀年卒。所著有《冲白斋存稿》。书法篆隶诸体皆臻其妙。”
? ④秦氏(1446—1608):东阿县东村秦柏之女。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东村秦翁墓表》:予家自大父以来,与翁同巷,先宗伯公相与出入游处,为忘年交。予生始晬,淑人数月,即结盟焉。”(《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六)于慎行《祭外舅秦翁》:“若翁视我,殆百恒情。及我先君,游如昆弟。汤饼方传,丝罗已系。”(《谷城山馆文集》卷三十二)邢侗《祭东阿于师母》:“我师至人,含真抱朴;夫人相之,不扬以缩。我师及第,蜚声曜文;夫人佐之,不溢以坟。我师在朝,金华入讲;夫人进餐,倾耳珂玤。我师在列,玉署同盟;夫人解佩,雅志琮璜。我师孔云,闾党亹亹;夫人曰于,我酒有与。我师永慕,手足偲偲;夫人曰喁,我铛有糜。我师起家,无心贵仕;夫人庶而,轩冕泥滓。我师阅世,驻颜大还;夫人企其,烟霞粥饘。”(《来禽馆集》卷二十)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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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朱衡34岁①,殷士儋24岁②,李攀龙32岁③,王世贞20岁④,李先芳35岁⑤,李学诗15岁⑥,孟一脉7岁⑦,贾三近12岁⑧。
? [笺释]
? ①朱衡(1512—1584):字士南,一字惟平,号镇山。万安(今属江西)人。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历官尤溪和婺源知县,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礼部主客司郎中,福建提学副使,四川参政,河南参政,山东按察使、左右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巡抚山东,工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尚书,工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总理河漕,加太子少保、太子太保。在部裁抑浮费,节省甚重。性强直,遇事不挠,不为张居正所喜。万历二年被劾刚愎无人臣礼,遂乞休归。“所著惟《巡抚河道奏议》二十卷行于世,工部奏议若干卷,诗文集若干卷”。(于慎行《明故荣禄大夫太子太保工部尚书镇山朱公行状》,见《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八)
? ②殷士儋(1522—1582):字正甫,号文通,学者称棠川先生。历城(山东济南)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选庶吉士,历官翰林检讨、左春坊右赞善、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翰林院侍读学士、礼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詹事府、文渊阁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谥文庄。有《金舆山房稿》。
? ③李攀龙(1514—1570):字于鳞,号沧溟。历城(山东济南)人。嘉靖二十三年(1544)进士,历官刑部主事、员外、郎中,顺德知府,陕西提学副使,浙江副使、学政,河南按察使。“后七子”的领袖。有《沧溟集》等。邢侗《谷城山堂诗草序》:“先生起于历下(李攀龙)之壮岁,而成于江东(王世贞)之末年。”但“慎行于李攀龙为乡人,而不沿历城之学……又不似公安、竟陵之学,务反前规,横开旁径”(见《四库全书》集部六《谷城山馆诗集》提要);“公生当庆、历之世,又为历下之乡人,其所论著,皆箴历下之膏肓,对病而发药”(见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中《于阁学慎行》)。于慎行《谷城山馆文集》卷十《冯光禄诗集叙》:“古之修辞者,积闳而用啬,其神常应于有馀;后之修辞者,入少而出多,其力常操于不足。有馀者得诸心,故不厌为醇雅和平之调,而不能已于高华;不足者怵于目,故愈务为瓌奇亢厉之音,而终不能脱于纤靡。此不可不辨也。”于慎行《谷山笔麈》卷八《诗文》:“《史》、《汉》文字之佳,本自有在,非谓其官名、地名之古也。今人慕其文之雅,往往取其官名、地名以施于今,此应为古人笑也。《史》、《汉》之文,如欲复古,何不以三代官名施于当日,而但记其实耶?文之雅俗固不在此。徒混淆失实,无以示远,大家不为也。予素不工文词,无所模拟,至于名义之微,则不敢苟。寻常小作,或有迁就金石之文,断不敢于官名、地名以古易今。前辈名家亦多如此。”(明万历于纬刻本)以上即针对李攀龙及其所代表的复古文风而发。
? ④王世贞(1526—1590?):字元美,号凤州、弇州山人。大仓(今属江苏)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历官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山东按察副使,河南按察副使,浙江左参政,山西按察使,湖广按察使,右副都御史,南京兵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尚书。“后七子”领袖之一。著作甚丰,有《弇州山人四部稿》、《弇州续稿》、《弇山堂别集》、《嘉靖以来首辅传》、《读书后》等。
? ⑤李先芳(1511—1594):字伯承,号北山。濮州(今河南濮阳)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历官新喻知县,户部主事,刑部主事、郎中,尚宝司丞、少卿,后被贬为亳州同知。罢归家居四十馀年,大构园亭,广蓄声伎,优游林下。著述甚丰,有《东岱山房稿》、《折衷录》、《蓬玄杂录》、《五岳志略》、《阐微录》、《安攘新编》、《拾翠轩杂纂》等。于慎行《谷城山馆文集》卷二十一《明故奉直大夫尚宝司少卿北山先生李公墓志铭》:“归而坐卧一阁,尽发藏书,日夜伏读经史百家之言,钩玄抉精,毋不有所论著。而于有韵之文,自汉、魏、初唐下及近代,握枢综要,如衡万宝而锱铢焉。”“国朝之称诗赋盛于嘉、隆之际,吾里有两李先生。两李先生者,同时同官,名相比也。其致有不同者,历下以气骨合神,湛含万有而发以雄迅,意常超于象之表;濮阳以才情赴调,融合众采而出以和平,力常蓄于法之中:此其趋操也。比以五音,历下则轩辕之鼓、素女之弦,高张急节,铿鍧骀荡,洞心骇耳,而世不能究其变;濮阳则昭华之琯、嬴台之箫,肃雝和鸣,龙吟凤下,而世不能写其真。盖所谓异曲同工者与!夫风会之流日趋绮靡,而以遗世独立之林,振薄激颓,虎视千古,斯为至矣!”
? ⑥李学诗(1530—1580):字叔言,号前峰。山东东阿苫山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进士,历官山西阳曲知县、河南开封府同知、刑部员外郎、兵部武选郎中。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三《乡贤》:“为吏伉直无私,法在必行,不避权贵……两任剧地,又居繁曹,性勤吏职,不肯一时逸,以至成疾,归里卒于舟中。学诗虽核于世故,而心事洞达无机械,不能为时俗功巧。自奉甚简,不务声华,即与人交,未尝先倡,至则应之,有前辈风操。”
? ⑦孟一脉(1539—1623):字淑孔,号连珠。明东阿南谷镇(今属山东平阴县)人。隆庆五年(1571)进士,历官山西平遥知县、南京御史、建昌推官、尚宝丞、南京右通政、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贑,诰赠左副都御史。道光本《东阿县志》卷十三《乡贤》:“一脉生而颖慧,方在髫龄,即以古人自期许。稍长,益励志进修……四入邑庠,为文辄出惊人语。隆庆丁卯举山东乡试,辛未成进士……直声震天……疏不矫矫名迹……历南通政,滞陪京七年……秩满乞归……家居日与素心人于文定商坟典,而亦雅爱佛乘……累荐督抚南贑……是以积劳成疴,屡疏控辞,始蒙予告。登榜四十九年,历官一十七载,归故山八十有一,又三年卒。”
? ⑧贾三近(1534—1592):字德修,号石葵。峄县(今属山东)人。隆庆二年(1568)进士,选庶吉士,历官吏科给事中、户科都给事中、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左少卿、南京光禄寺卿、光禄寺卿、右佥都御使巡抚保定、大理寺卿、兵部右侍郎等。与于慎行为莫逆之交,人称“两鲁生”。
? [补]九月丁丑,敕召大学士夏言;二月戊申,夏言入朝主政。①
? [笺释]
? ①夏言(1482—1548):字公谨,号桂洲。贵溪(今属江西)人。正德十二年(1517)进士,先为谏言,很快拜尚书,入参机务,居首辅。意颇骄横,严嵩妒之。因赞陕西总督曾铣请复河套事,夺职放归。嵩复唆仇鸾劾其受铣金,交通为奸利,遂弃市。后严嵩败,追谥文愍。有《桂州集》。《明世宗实录》卷三0三:“嘉靖二十四年九月……丁丑,诏起原任大学士夏言于家,遣官赐之敕曰:‘迩者内阁缺人,朕以卿赞政有年,忠勤茂著,特此起用……卿宜即日就道,驰驿前来。’”卷三0六:“嘉靖二十四年十二月……戊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夏言起用赴京,上悦,命复原职。”印鸾章、李介人修订《明鉴》卷六:“帝微觉严嵩贪横,复召用言。言至,复盛气陵嵩,出其上。凡所批答,略不顾嵩,嵩噤不敢吐一语。所引用私人,言多斥之,亦不敢救,衔刺骨;而言以废弃久,务张权,所谴逐亦不尽当。御史陈其学,以盐法事劾崔元及锦衣都督陆炳,言拟旨令陈状,皆造言请死,炳行三千金求解不得,长跪泣谢罪乃已。二人与嵩比而搆言,言不悟。”谈迁《国榷》卷五十八亦有类似的记述。
? [原](明世宗嘉靖)二十五年丙午,纳采于秦。①通人秦公柏,②娶于张③,生夫人。夫人简穆自将,与先生相庄,先生白首无违言。④后先生一岁没,⑤具纳言孟公一脉状中。⑥
? [笺释]
? ①纳采:男方向女方送求婚礼物。《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贾公彦疏:“纳采,言纳者,以其始相采择,恐女家不许,故言纳。”(见《十三经注疏》本)秦:即秦柏。叶大亨《大明资政大夫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赠太子太保谥文定于公元配诰封淑人秦氏合葬墓志铭》(以下简称《秦氏合葬墓志铭》):“东村翁柏者,配媪张,独诞一女,则淑人也。生有奇征,每日晏,则见红光灼灼周映颜面,若绛纱笼,翁媪心异之。忽一夕,夫媍俱梦五色云中有两锦衣儿,共乘一龙而翔天际,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媪:‘此而女而壻也。’寤,各语其梦,益异焉。厥明,保母抱文定公过其门,翁出谛视之,侘曰:‘壹何似吾梦中乘龙儿!’亟缔姻焉。”(据拓片)按,此说颇具迷信色彩,意在渲染于慎行与秦氏系天生一对。
? ②通人:学识渊博通达的人。王充《论衡•超奇》:“博鉴古今者为通人。”(见《四部丛刊》本)秦柏(1519—1592):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东村秦翁墓表》:“秦氏,东阿世族也。其先盖凤阳人。高祖讳彦良,元末为东平路总管府判官,卒葬东阿,子孙因占籍焉……吾外舅东村翁也,讳柏,字大贞,以别墅自号云……翁生而聪敏多材,治经通解,未冠补邑诸生。而侠节好游,不视作业,从宾客少年,挥鞭挟弹,出入鸣瑟跕屣之间……求兵家言,闭门伏读,不至数月,即得其要指,能著论义。从御史试,辄举高等;再试,名第愈高……会孔上公入朝,闻翁贤豪,请以为圣庙典乐天官,覆如其议,有诏许之。典乐者,公府家丞而奉圣庙之祀……其职与博士等……部使见其貌庄,问知其士人,召前询访,应对有法,无不改容礼之,尊者在坐为起,守丞以下送迎,揖让如宾。主君以是重翁,将倾心任使之,而翁终不能俯仰,志又不行,因自罢去……年六十馀,邑大夫慕其贤,延为乡饮祭酒,时从问民间疾苦与政所宜兴革,翁辄以正对,无所阿曲,大夫敛容纳焉……予家自大父以来,与翁同巷。先宗伯公相与出入游处,为忘年交。予生始晬,淑人数月,即缔盟焉。受室之年,先公捐弃,予及淑人孤露无依,翁媪无他子女,亦惟淑人是依,所以赡予膏火,至废鬻以供。及予仕游长安二十馀年,淑人多病,翁家居思女,常以岁时輓辂省视,或蹈冰雪不辞。”
? ③张:即张氏(1520—?)。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东村秦翁墓表》:“夫人张氏,阳谷张公吉女……贤淑有材,能综家政。”
? ④相庄:此指夫妇相互敬重。沈德符《敝帚轩剩语•惧内》:“近年吴中申、王二相公,亦与夫人白首相庄,不敢有二色。”(见《丛书集成初编》本)叶大亨《秦氏合葬墓志铭》:“甫笄归公,时公已举孝廉,攻苦下帷,不问梱以内事。姑刘淑人又已先逝,宗伯公家居久,产又旁落,日以诗酒自娱,客至,取啐嗟办。淑人夕篝灯纺绩,佐公膏火,晨起先诸姒上食宗伯公,亡不鲜。即夜呼酒,酒且至……宗伯公即世,遗簉室与幼子……淑人独调护惟谨,尝阴托其幼子于死……公遭丧,哀毁成疾,几不可疗,突烟常冷,而诸同产又嚣谇无已。时淑人脱簪珥,手调汤药御公……公成进士,官太史,从之 中,犹躬浣濯,啖糒粝,无异居约……江陵夺情议起,公倡同官疏争,尼不得上,图请告,淑人力从臾之。归,旧庐不芘风雨,而念祖茔阙护山,将不利于族众,大出赐金修治之……费度不给,则淑人鐶瑱匪有恡也……万历乙酉,公典南畿试,淑人从陆先归。吴越大姓某某,使使闯入阿,阴属老苍头有所祈,淑人闻而叱:‘抡材何任,而主人翁何如人,乃如此污吾耳!’……公正秩宗,沈藩越例请封,持之加藩,有粤援,欲从中下,伺秦翁入都,则奉朱提百镒为翁寿:‘愿翁一言婿,第得疏参,吾事办矣。’翁闻以甞淑人,淑人正色曰:‘翁何不知婿?婿以清苦受知,位上卿,纵辇金如山,必不肯易生平一节,毋溷汝门楣也。’……后公闻知,乃叹曰:‘成我志者,淑人也。’……公仕官不出词林,囊无剩钱,名田不数顷,而三族多待以举火者,率取办于淑人。节缩所赢,有缓急不待请而予……论者以公友于、睦婣,纚纚人口淑人之力焉。自公以屡请册立,忤上意乞归,优游别墅,若将终身,淑人逌然,时与偕往,观稼视获,自比鹿门……宾客门人,过从公游,移日达曙,盘餐杯勺,不呼而具,无不人人极欢。去大都,淑人有治办才,又不敢屑屑訾省,要在大计,故公倚之。”
? ⑤此据阴历而言,因于慎行卒于万历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夫人秦氏卒于万历三十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如按阳历,则同卒于1608年。
? ⑥孟一脉所撰秦氏状,今佚。萧大亨《秦氏合葬墓志铭》:“状淑人者,纳言孟公。秦之所自出词,综而无溢。”“故譬淑人之造于于也,犹夫文定公之造于国也。则为淑人志,不佞何敢以不文辞?按状,淑人之先……”萧大亨撰《秦氏合葬墓志铭》,即本之于孟一脉所撰状。
? 作者系聊城大学文学院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

作者:于瑞国   发表时间:2010-02-12 20:5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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