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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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南国都市报 2005-12-18 ? 人物档案:刁解放, 40岁 ,山东人,自由职业。 ? 他是摇着轮椅去为别人维权的,他的身后有一串农民工的名字:马道成、谭其英、刘海林、罗新春…… ? 他有个信念:具体的案例对制度的健全都有贡献,至少要让人们看到问题。他孜孜以求的是一个公平正义的,一个在大众的价值观中相对公允的社会制度。 ? 引子:追查神秘卖鸡人 ? 12月3日,周六,海口初寒微露,刁解放和几名哥们儿在一家秀英快餐店小聚。但接下来的一件事让他再也没敢动筷子。 ? 中午一点时分,一名30来岁的“壮个儿”男子突然走进了店里,提着一只大桶。““壮个儿””刚和老板聊几句,老板就往外轰““壮个儿””。刁解放不明就里,问“壮个儿”“干嘛?““壮个儿””说卖鸡,刁解放问鸡哪?““壮个儿””打开桶盖说:“在这呢,已杀好了,三元一只” ? 刁解放凑近掀开的大油漆桶,差点没把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7只已发乌的光鸡软绵绵地塞在桶子里,样子十分难看。刁解放感觉浑身发毛,说:“你这百分之百是病鸡。” “壮个儿”说:“不病能卖这么便宜吗?”证实了自己的怀疑,刁解放未在理会“壮个儿”,而是多了个心眼,从店里出来不远的看着“壮个儿”。 ? “那家伙把附近的快餐店转了一圈,没人要,就奔海波市场去了。”刁解放远远尾随其后,发现“壮个儿”没有进市场而是跳上了“三脚猫”,临走时还跟路边一民工嘀咕了几句。刁解放随后给那民工敬了一支香烟,打听到,原来他们是老乡,他告诉刁解放“壮个儿”家在六公里,在那有个养鸡场,养鸡场里还有很多病鸡。这一打听让刁解放更怕了。这时“壮个儿”坐的“三脚猫”已开动。刁解放要一查到底。 ? 刁解放将轮椅丢在路边,上了一辆摩的跟着向六公里而去,然而路上遇上了车队,还是跟丢了。在六公里处,正犯难的刁解放在一角落处竟和“壮个儿”打了照面,并发现了他的鸡场都是散养的鸡。 ? “散养鸡是禽流感高发区。”当时他想他得赶紧走,报警去。这时已是下午3点,他拨打了防疫站的电话,为保险起见,他又打了110电话,一个小时后他领着动检的工作人员赶往了六公里。“壮个儿”名叫仁银,桶里的鸡有一只已经煮了,另外几只丢到鱼塘里,还有一些没杀的鸡,随便丢在地面上。经检测这里的鸡是一般的鸡瘟。病鸡被责令挖坑销毁、掩埋、消毒,活着的鸡打预防针。总算有惊无险。6点多,天色渐黑,刁解放才松了一口气。 ? 援救生死边缘的马道成 ? 以上是记者采访刁解放前刚发生的一件事。说起这次成功“突袭”刁解放显得十分快意。“海南可是无疫区,不去看看晚上睡不安稳。”依旧是洪亮的声音。“挺身而出”似乎早成了他的习惯。虽说有自己的生意(酒家、机械加工厂),刁解放却官司缠身,打官司倒成了他的正业,他的身后有一连串的农民工的名字,他成天在为他们忙活儿。 ? 初识刁解放得从贵州青年打工仔马道成说起。而刁解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说,正是马道成案件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惟有法律才能帮助农民工走出维权困境。这件事也影响了他后来所做的许多事情。 ? 2002年,当时刁解放还在海口某平面媒体供职。一个在医院做看护的张阿姨碰到了早起买报纸的刁解放。“刁先生,你应该去帮一下那个孤儿小孩。”刁解放随张阿姨到了省人民医院骨科,见到了瘦得皮包骨头的马道成,哪里是小孩———马道成个子足有1.8米!就这样,一次偶然采访,刁解放认识了贵州青年马道成。 ? 2002年6月9日,马道成受雇于澄迈县永发镇永发村委会的一个包工头,为该村的农村电网改造工程搬运电线杆。就在这一天,事故让马道成摊上了一生的痛苦和残疾:他被确诊为第12胸椎第一腰椎骨折脱位并截瘫。然而除了得到2000余元外,他没有得到任何救援与赔偿。没有治疗费,年轻的马道成只能靠病患家属的施舍度日。他躺在医院走廊的床上等待生命的流逝。 ? 和同事调查三天以后,报纸出来了———头版头条《救救这位不幸的孤儿》,刁解放也以为他的使命已完成。不料到9月份的一天,在医院做护工的张阿姨又特意找到刁解放告诉他,说马道成一直在托她买刀片和安眠药,并对刁解放说,再帮帮他吧!听了这话刁解放心里难受极了。刁解放告诉记者,当时他就想这事他得管下去。而深深触动他的是和马道成的一次谈话。马道成说3岁丧父的时候他并不懂事,也不怕,可是6岁丧母时,当晚上他回到空荡荡漆黑的家里时,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从此,恐惧和饥饿便时时陪伴着他,他从小的志愿就是将肚子填饱!这也使马道成懂得了,要努力干工,才能吃饱穿暖才能改变命运。可是辛劳的苦力奋斗却让马道成经历了更深的劫难。马道成曾经对刁解放说,这一辈子最大的恐惧感就是饥饿。那一刻起,刁解放决定承担起为马道成奔走声援的义务。 ? 摇着一辆自制的“轮椅”,刁解放四处寻访,找所有他认为跟此事相关的单位和个人。给医院里的马道成送饭送伙食费。他看到很多冷漠的脸和刺耳的声音“吃饱了撑的”。对待生命的悲恻,人和人之间竟然这样截然不同。 ? 最先,2002年10月23日他为他马道成讨回了2000元,可这2000元让他心酸,对方说不是赔偿,只是给小伙子回家的路费。这也就意味着从此马道成生死由命,没有任何人会为他负责。 ? “回想开始的思路有错的地方,只是一心希望能安置他。再者马道成身无片纸,连身份都无法证明!得和贵州方面联系,拿到马道成的身份证明,然后进入相关程序。为此到了2003年七月才将马道成的案子递到省法援。”刁解放反思说。 ? 2003年7月,摇着轮椅他来到省法律援助中心,为马道成申请法律援助,这个过程十分曲折,换了几任律师,最终在2004年3月,由曾梅涛律师作代理的一审开庭了。一审判决马道成获赔两万余元,而其中诉讼费就要交8000元。但这时,心中烦恼的马道成炒了刁解放等的鱿鱼,不让他管这个案子了。经反复劝说,马道成又决定让刁解放代理他的案子上诉,这件事情还在进行之中,二审的判决尚未下达。 ? 为什么要苦苦地坚持?记者曾经问过刁解放。刁解放说,马道成和其他的弱势农民工群体不一样,他没有任何承受不利后果的能力,他没有退路! ? 撑起农民工的腰杆子 ? 从此以后,刁解放的生活中多了更多农民工的身影,有了更多的较量和抗衡,四川农民工罗新春便是其中一人。 ? 32岁的罗新春是四川省营县大庙乡人,来海南打工已有12年,在工地给人做木工。今年3月4日,他受雇于某建筑公司。施工中,从三米多高的标高板上落到三楼的毛糙地板上,右腿胫骨骨折,入院治疗了25天。最后缺少医疗费,他向朋友借了两百多元填补了缺口后,匆匆出院。事发后,罗新春找单位索取赔偿,但没有得到答复。此时,他认识了刁解放,在刁解放的帮助下,今年4月,罗新春以人身损害赔偿为由将建筑公司告到了法院。 ? 在同样的早春4月,刁解放又出现在海口市外来工法律援助周活动现场,他手拿材料行色匆匆。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中年妇女,她是外来工曾某的妻子谭其英,一场意外事故中丈夫莫名死亡,而至今死因不清,仍在停尸间里存放。尸体冷冻保管费就欠了60000余元,谭其英曾在市政府门口一跪三天,但她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万念俱灰的她找到了刁解放… ? 转眼5个月过去了,法院还未对罗新春的案件作出判决。9月1日刁解放便带着罗新春排着长队去信访,去面见省高院曾浩荣院长。他为罗新春慷慨陈词……两天后,案件判决了。罗新春度过了一个悲喜交加的中秋,那唯一的中秋月饼还是刁解放送去的。 ? “刚得到答复,罗新春案的赔偿款执行还得等上阵子。”刁解放声音提高了起来,眉头紧锁。过一会他告诉记者,下午还得去趟龙华法院,谭其英的案子又有一些变数,要追加被告,除了马道成的案子让人头疼,剩下的就是谭其英的案子了。 ? 以上是繁忙中的刁解放。他幽默地告诉记者:“那次去六公里抓病鸡不过是难得的一次休息而已”。 ? 在整个维权过程中,刁解放无偿地为他们提供法律上的指导和帮助,甚至掏腰包为他们奔走。他告诉记者,这些年帮人的钱将近万元。他孜孜以求的是一个公平正义的,一个在大众的价值观中相对公允的社会制度。 ? 这些天,邓学明兄弟几人又找上了刁解放 。带领着这帮农民工朋友,他们又讨薪去了。上法院、找律协,刁解放的轮椅碾过许多司法机关的大门。 ? 我的根在家外面 ? 随着记者的采访,很多琐碎的画面和剪影在勾勒刁解放的印象,在拉近和延伸。一个肢体障碍却精神风貌健康的人,精短的头发,爽快的豪语,常常拍案而起的意气,哈哈大笑,激情而血性,也时常眼含忧虑。 ? 尽管时常被司法部门的领导称为“小刁”,但刁解放今年已快40了。“嗯,快不惑了。”言谈中的刁解放表情复杂起来,谈起了自己的经历,刁解放眼睛里充满了感性。 ? 这些年对刁解放而言,可谓走南闯北,过着信马由疆的生活,用刁解放的话来说是少年气盛所致。离开山东老家后他直接奔兰州,在那一干就是数年,后来遇事后便离开。 ? 此后刁解放回家呆了一阵子,日子越发沉闷抑郁。“那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打击很大。”刁解放说,后来他就对老妈说,他得出去,他的根在外面。 ? 他先后去西藏、新疆和内蒙,不久他又辗转到了四川,在那的媒体工作了一段时间,因对一些政府招商现象(指当时各地各种方式的国际欢乐节:如跑马节、大佛节等等)写了一些激扬文字,结果采风的人还没有回驻地,便接到了领导让其检讨的通知。1994年的一天,在四川绵阳,他一人到菜市场买菜,路边的高音喇叭叫得直响,是李春波的《一封家书》。一曲完了,心里一片稀里哗啦,想家了。那年刁解放就跟自己说,1995年春节一定要回家。 ? 春节他真的回去了,老头老太太抱着数年未有音讯的儿子失声痛哭。1996年初,他来到海南。尽管登岛的那天,刁解放的口袋里只剩下了20元钱…… ? 拼了命从我做起 ? “拼了命,从我做起。”刁解放说,他还是坚信具体的案例对制度的健全是有贡献的,至少让人们看到了问题。 ? 人生的行走印记无不为性格所左右。刁解放如今的“官司缠身”也是他仗义的个性使然。经历了这些年的奔波,他告诉记者如今自己也在反思,也有了转变,他说自己只是帮助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对于那些有一定能力的弱势群体,他还是希望他们能为自己的维权支付必须的成本,比如诉讼费、文印费等,不能老让援助者自掏腰包。他说,你不能让他们以为捡到了大便宜,这对法律对公共资源又不公平了,公共救济的多寡是以被救济对象的实际状况而定的,否则只会鼓励投机取巧和懒惰者。 ? 刁解放说,在海南他试过了很多行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人变得随和许多。但维权除外!他平时不再偏激,懂得了个人英雄主义是行不通的,让社会变得好一点,需要的是制度化的健全。每个人到了这个年龄层次,都会和社会作出妥协,但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这不单单是成长的代价。 ? 刁解放说,“维权”是个框,什么都往里装,细心分析社会上的“维权案例”,有利用维权来成名的,有利用维权获利的,煎炒烹炸不亦乐乎。其实真正的维权个案通常都是很艰难很辛苦,有的维权者本身要求过高,也是一大难题,你不得不再拿出一部分时间来为他们解释,这可是个有绝对耐心的工作。(完)(林莹 李小岗)
作者:117.95.20.* 回复:2 发表时间:2009-06-11 21:16:48
作者:117.95.21.* 发表时间:2009-10-09 18:06:47
不再看到弱势群体的眼泪 籍贯:山东 职业:自由职业者 他是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却喜欢为人打抱不平,每当那些身处困境的人来向他求助时,他总会挺身而出,摇着轮椅去为他们维权。刁解放,有受助人称他是“轮椅上的维权斗士”,有欠债方称他是“鬼见愁”。他说,特别希望在2007年,不再看到弱势群体流眼泪。 今年40岁的刁解放从小就患上了小儿麻痹症,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到过很多地方,东北、四川……1996年,刁解放来到海口,在海口开了一家快餐店,还和朋友合开了一家车床加工厂。 作为一个小有成就的老板,为啥放着轻闲的日子不过,整天东奔西跑地帮别人维权呢?这要从2002年说起了,当时刁解放还在海口某报社任职,一位叫马道成的打工仔的悲惨遭遇让刁解放心酸不已,他在工地干活时意外受伤并截瘫,然而,除了得到2000余元外,他没有得到任何救援与赔偿。刁解放下定决心,这件事他要管到底,他要承担起为马道成奔走声援的责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刁解放帮助了一个又一个不幸的打工仔,为他们提供法律上的指导和帮助,甚至掏腰包为他们奔走。这几年来,刁解放共帮助好几十位农民工,打过20多起官司。
作者:117.95.21.* 发表时间:2009-10-09 18: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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