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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车站 上南路浦东南路口,世博源阳光谷张开硕大的花冠,笑迎四方宾客。这里曾经竖着一个站牌。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一共12年,从这里我一次次踏上去崇明岛的路途。日子太长,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日子太短,就像在昨天。 1971年11月,我分配去了崇明农场。1972年2月春节,是我第一次回家。那日清晨打开宿舍门,地上,房顶上,树上一片银白,积雪深到膝盖。农场到南门港码头的长途汽车停驶。一大早,我穿着雨靴和一、二十个知青上了一艘水泥船,船沿着公路旁的河道驶去。我们一船人被回家的念头激动着,没吃没喝,双脚冻得失去了知觉,站在船内的冰上八九个小时,才到了南门港。再乘上开往吴淞港的双休客轮,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母亲没说什么,我猜一定很心疼我。 农场知青们把每周一天的休息攒起来,二个半月就有十天休假。除了农忙,平日一般二、三个月就能回上海一次。我每次回家后,就在家做饭,不到外面玩。 假期转眼结束了。回农场这天,母亲必定请假,把我送到车站。母亲也时常把我送上车,再坐车从江边码头摆渡到周家渡,然后乘公交车回家。车行驶到浦东南路口时,母亲却时常忘了下车。母亲在想:自己有六个孩子,一大堆事要操心,如果只生一个,就能全身心地爱护一个孩子,可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想着想着,就坐过站,一直到车开到杨思桥才发现乘过站了,母亲就下车从杨思桥走回来。 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家里充满爱。父母从未红过脸,从未吵过架。孩子们白天上学,夜晚在灯下学习,岁月静好。文革开始不久,父亲患病离开了我们。母亲重新工作。“知屋漏者在宇下”,生活之艰辛,精神上无助。四十岁的母亲,6个无知的孩子,举目无亲的异乡。体验最深的只有母亲。加入坚毅少那么一点点,加入勇气少那么一点点。母亲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带着我们孤军奋斗在上海的。父母曾告诉母亲:部队来的大学生,都是来自上海。父亲的愿望就是让他的孩子都能读书,受最好的教育。在特殊的年代,我们的读书梦破灭了,但是我们的下一代,生活在改革开放的春天,受到良好的教育,都学有所长,这里有父亲带我们来上海的决策,更有母亲坚守上海,教育第三代的功劳。我们每个家庭今天的幸福,都是母亲播下的种子。可是在后来的日子,我渐渐淡忘了。我以为买点吃的、穿的,就算是爱母亲。母亲老了。她需要的是亲人的陪伴,母亲几十年关爱她的六个孩子,六个孩子却没能如母亲关爱他们那样关爱母亲。母亲走了,留下的无尽的思念。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在干什么,母亲的教诲都会在我心中响起。总觉得母亲还在,却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母亲。 站在阳光谷下,望着曾经伫立站牌的地方,我又看见站牌下母亲的身影。我揉了揉眼睛,母亲的身影越发清晰了。2016.12.11晨
作者:黄建宁 回复:0 发表时间:2016-12-14 12: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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