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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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芸芸:浅读《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随笔很多时候,学术就像旷野中坚韧的大树,虽经风历雨却总是再竭力全力的站在自己的扎根的位置——无法舍弃也不忍离去,一如我们的陈寅恪和他身上曾经发生的那些引人驻足导人深思的悲喜故事。陈寅恪的经历、思想、著作已成为本世纪中国知识分子最经典的象征,每个阅读他,同情他,景仰他的人,无意中都在寄托自己的学术理想,同时体认一种无可奈何的学术命运。陆键东这部传记的可贵,不仅在于详细记录了大师学术生命的最后一段历程,让我们了解奇书《柳如是别传》是如何写成的;更复现了即将消失于忘川的那个非理性时代,使中国知识分子一段不平凡的生活史和精神史在一位文化老人的后半生经历中呈现出来。我格外欣赏书中对形形色色相关人物的叙述,冼玉清、梁宗岱、汪篯、梁方仲、杜国庠、刘节……,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告诉我们的是那么陌生的故事,云雨翻覆的历史,意味复杂的内容,给人以迫近观看的现场感和身历感。 陆键东的叙述饱含情感,洋溢着才气,看得出他对人生、对历史、对个人与历史的关联都有很深的洞察。他很可能是个古龙的读者,那伴着警句出现的跳跃与满是感慨的议论,很有古龙的味道,也使全书生色不少,决没有一般传记尤其是这种学者传记的平淡枯燥,倒平添一层迭宕起伏的戏剧色彩。陈寅恪的后半生,的确是富于戏剧性的——一直享受着超常的物质优待,同时又受到最严厉的精神压抑。陆键东将这种奇异的反差,写得既冷静客观而又有深度,足见史笔之长。陈寅恪先生(1890-1969) 名动国际的中国史学大师之一,为本世纪学界所公认。自从一九四九年以后,他蛰居广州中山大学,当时铁幕低垂,消息隔绝。直到一九五八年他的《论再生缘》油印本流传海外,然后透出他的一点消息。在《论再生缘》一文中,字里行间,随处流露出他怀古伤今的感慨,从而可以窥见他当时苍凉的心境。首先为文指出这一点是余英时。寅恪先生的诗很隐晦,又多用曲寄意,所以解读不易。英时独具慧心、绅绎先生的诗,把先生悲惨的生活,与沉痛的情怀表而出之。我虽佩服英时观察的敏锐入微,但总觉得心有不忍,甚盼英时所言,只是先生一时的心境而已,其伤心或不至如此之甚。寅恪先生最动人一节是一九五三年拒绝接受中古史研究所所长的一番话。当时中共科学学院成立中古史研究所,聘寅恪先生为所长,特派先生的弟子汪钱带聘书南下广州接先生北上。时先生双目已盲,乃口述覆信,由汪钱笔录,他说: “我的思想,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国维纪念碑」中。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有自由意志和独立精神。所以我说: 独立之精神、自由的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日久,共三光而永光。正如碑文所示: “思想而不自由,无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岂庸鄙之敢望……我认为不能先存马列主义见解再研究所学……因此我提出以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你要把我的意见不多也不少地带到科学院。” 寅恪先生句句掷地有声,他当时发此议论,能不被整肃,一由于他学术声誉的崇高,同时得到陶铸的保护。但到了六十年代,风声渐紧,他被学生指为反动派的祖师爷。学生们说: “鉴于他已双目失明,终日卧床不起,决定把他养起来,作为反动教员,继续批判他的反动言行。”寅恪先生终于惨死于红卫兵折磨之下。六九年他自分夫妻必死,乃预制挽联: “涕泣对牛衣, (四十) 载都成断肠史,废残难豹隐,九泉稍待眼枯人。”伤哉! 在大陆,学术界的大名硕学,能以义命自持,不阿谀政权的,寥寥无几,唯熊十力,梁漱溟、陈寅恪三先生而已。读寅恪先生晚年的诗文,不禁使人为之千秋洒泪。对于一个单纯的读书人和学者而言,政治游戏是太过高深的学问,他们难免会因为一些对于政治过于幼稚的向往,而将自己由依附变为被绑架的地位。在冷酷的现实和政治生活的肆意扭曲中,虽然可以保持人格的独立,可以每日头枕学术的梦想不闻窗外的喧嚣和熙攘,可以获得短暂的心灵上的超脱,甚至可以“夺取”精神上的胜利。然而,即使是大师也只能是在压抑中奏一曲命运的悲歌。陈先生,晚年双目失明,但是是其严谨的治学态度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令人感动。尤其是他在自己寓所教带学生的情景,足以让人感动不已。一个学者,一个大师,也是一个瞎子,完全凭着其深厚的学术功底,教书立言。在这段时间里,陈先生还写了的《论再生缘》,以及《柳如是别传》等著作。这种毅力,也是常人所不具备的。今天,在许多研究领域和工作领域,我们仍然缺少陈先生所倡导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也是今天之中国,在社会人文领域缺乏创造创新性原因。也影响我们对教育下一代的态度,用历史培养出的是人云亦云的不会思考死记硬背的机器,看来是我们思想上就没调整对……从这本多年前的传记里我们了解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学问之高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们又是如此的性情,纯真得不问世事,倔强得像个孩子。他们是旧时代的遗老遗少,虽然身体弱不禁风,骨头却硬得出奇。 虽然,这是昨天发生的故事,似乎还有些回响余音绕梁,看看他们的故事,却遥远的像个传说。。。如果说,忘记历史就是背叛,那么,了解他们的生命历程,理解他们的精神追求,就是我们不应该逃避的责任。因为,他们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真正的精华。 我们有一句古训,叫“识实务者为俊杰”。就是说,人要看清时代大势,不要逆时代潮流而动,这样方可以趋利避害,最终成就自己的事业。作为古老的智慧,当然凝聚了我们古老传统的精华,是的,人总是渺小的,个人与时代的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蚍蜉撼树,最后落个悲惨的结果,终究不可避免。 在国共交战的后期,谁都看出来了,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到来。面对这种大趋势,很多知识分子主动向新政权靠拢,并且在新的国家建设中迅速转换思想,洗心革面,焕发了新的激情,为新中国做出了卓越贡献。对这部分知识分子,我们称他们是国家的功臣,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我们还看到,除了顺应时代的大多数,还有少数人并没有和新的时代合作,而是选择了另外的道路。一代国学大师王国维投昆明湖自尽,是一个极端意义的象征。另外还有很多人,他们或者是自甘于平淡从此慢慢归隐而去,或者是在学术中保持特立独行的个性,成为现实中的不合时宜的另类。我们只能偶尔在他们的惊世骇俗的发言中,感受他们独特的人格魅力。无论如何,即使他们没有选择极端的道路,也终因为无法也不愿适应新时代,而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得异常艰苦。 他们是一个时代文化的承担者。用陈寅恪说的话来说,“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像陈寅恪这样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生命已经跟他们所研究的学术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倾其生命坚守的,不是哪一个旧的政权,而是一种超越时代的自由独立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是他们全部的信仰所在。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他们抛弃了他们所处的时代,也最终被时代所抛弃,仅仅为了坚守某种信念或者理想。在他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超越时代的人格的光辉。这种人格的魅力是如此的炫目,以至于它可以超越任何时代超越任何国家种族,让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它。它可以穿越历史的重重迷雾,让所有渴望自由的灵魂感到心灵的相通,感到亲切而温暖看过大家,触及大师,理解人生,才知学无止境,才知“仰之彌高,望彌之深,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感悟,才知历史中有无多无穷的魅力……
作者:222.184.28.* 回复:0 发表时间:2009-08-03 19: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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